第11章 第一笔桶金
沈深:……
他们郑叔这还真是,算得非常的清楚啊!
最后,刘大壮掏了两块钱的医药费。
虽然刘大壮也不知道这个医药费怎么解释,但是老郑说的对,一条命,两块钱,已经很优惠了。以后不想再掏这个钱,那就看好家里的孩子。
不要再让人下河去游泳了。
否则再有下次,说不定二十块钱都救不回来了。
这话说着很毒辣,但是却又是这么个道理。
刘大壮乖乖的掏钱了,交了医药费。
老郑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开了一点草药让刘大壮带回去煮了给刘狗蛋吃,并且叮嘱了刘家人,刘狗蛋必须在床上躺上一个月左右,肋骨才能再次长好。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想残疾,不想长不高,就千万别乱动。
老郑故意把后果说得严重了一些,刘家人包括刘狗蛋,都被老郑给吓到了。
连忙答应着是是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等老刘家的人走了,老郑把那两块钱递给了沈深。
沈深眨眼:“老师?不对,郑叔,这……”
为什么会把医药费给自己?
沈深不知道。
他也没有伸手去接。
老郑道:“这是你该得的,刚才那孩子我摸着已经死了。”
“他是假死,在溺水后身体呈现出一种假死的状态。”
若是能够抢救得及时,还能把人从假死的状态中拉回来。
若是抢救不及时,那就是真正的死了。
老郑点了点头,他明白这点的。
“你刚刚那个救援方法是什么?”
“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心肺复苏法。”
他想到了这个时代的特别,转而开口说了一句在书上看到过。
后世很普及的心肺复苏,现在国内还没有。
沈深不好乱说。
老郑却是明白了点了点头:“别乱跟人说,你看过的书就语录。”
沈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是,老师我明白了。”
“又忘记了?”老郑瞪他。
沈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嘿嘿笑了笑,单纯,无害。
老郑又把钱往他手里塞。
“拿着,这是你该得的。”
老郑的意思是,本来刘狗蛋就已经救不回来了,是沈深出手把他命救回来的,而且一点儿也没耗费卫生室的东西,这个钱就该让沈深拿。
老郑这是照顾他的意思。
沈深心知肚明老郑的好意,对此他十分的感激。
至于那两块钱,他肯定是不能要的。
他本来打算要个五毛钱的,另外一块五留在卫生室,算是卫生室的收入,但是老郑摆了摆手,塞了一块五给他。
“五毛钱就已经算顶天了。”
沈深刚入职,一个月才八块钱的他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干点杂事而已。像他这样的身份,用不着为卫生室盈利。
所以挣到的钱,就算沈深想要全拿去那都没有问题。
真正要为卫生室盈利的,工资肯定不至于八块。
就像老郑,每个月四十二块的工资,他才需要为卫生室盈利。
老郑把道理掰碎了揉开了跟沈深说,目的就是为了让沈深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看出来了,沈深是个至纯至善的人,可以说他跟白纸差不多,这样的人,容易吃亏。
如今是自己的人了,多少得照顾一下的。
沈深很是感激。
“谢谢老师。”
“总是忘记?”
老郑瞪了一眼沈深。
他连忙心虚的改口:“谢谢郑叔,我记得了。”
“嗯,回家吃饭。”
“好。”
一老一少锁上了卫生室的门,离开了卫生室各自回家。
村里的卫生室不用像县里的大医院,要值班什么的。
虽然说村里看病很便宜,但是很多人也舍不得去卫生室看病的,所以值班没有意义。
村民们真要支持不住了,可以直接上老郑家去,他家就在卫生室旁边不远的街上,十分的方便。
不像是萧家,孤独的矗立在村尾。
走到了分叉口,沈深与老郑挥手再见,转身往老萧家的方向走。
他今天一天工作顺利,还救了一个孩子,得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笔酬劳,虽然只有一块五,但是沈深却非常的高兴。
走在路上,好几次没忍住伸手捂着自己的口袋。
他遇到了一个好的老师,相信以后挣钱的机会一定还会有很多的,等到挣了钱,他就能好好感谢韩林,也可以回去原主的城市了。
沈深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回到家了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脸上也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的。
韩林抬眸看了他几眼。
沈深没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他的吃相斯文,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在吃饭的时候会发出咀嚼的声音。
就是这个糙米饭,他吞咽得比较的困难。
韩林注意到,沈深好几次都快吞不下去了。
吃惯了糙米饭的韩林,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海碗,再看了一眼沈深面前的海碗。
盛饭的时候,沈深的就比他的要少一大半,现在他已经吃了一碗了,沈深碗里的饭只消失去了一个小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口子。
就这样,还是他十分艰难的吞下去的……
韩林觉得,他真不应该把这个人带回来的,这带回来的男人不像男人就算了,他也就认了,但是怎么带回来的人,有点像祖宗?
这让他怎么认?
“没胃口?”
正在认真吃饭的沈深听到了对面响起的声音,他呃了一声抬起头,艰难的把嘴里的糙米饭吞下去,脸上带着笑道:“我会吃完的。”
吃这个还带着米糠的糙米饭,对沈深来说的确是项挑战。
不仅是他,原主也没吃过这样的糙米饭,所以刚开始吃的时候,米糠磨得他嗓子疼。
基本上是吃一点点,就要喝一口水或者汤才能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
虽然说味道不太好,但是沈深深刻明白,能在这个时候吃这样的饭,那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他没有挑剔的资格。
必须要习惯。
不过没等他再吃,面前的饭碗突然被韩林伸过来的手给端走了。
沈深诧异地抬起了头。
“吃不下就别吃了。”
韩林丢下这句话,把碗给收走了。
沈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男人转身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他莫名的有些委屈,同时也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有免费的东西吃,竟然还挑三拣四的,如果他是韩林,他肯定也接受不了吧?
“对不起…”
沈深站起来低声道歉。
背对着沈深洗碗的男人背影一僵,回头看到沈深那垂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道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刚才的话太严厉了?
“坐着,给你煮面条。”
沈深:????
几分钟后,一碗精细的面条摆在了他的面前,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韩林在他对面坐下来。
“吃吧。”
说着他自己端着那没吃饭的糙米饭,就着中午剩下的一些野猪肉,哗啦啦的扒拉起来。
一半鸡蛋落到了他的碗里。
韩林抬起了头。
沈深弯起了唇角。
“林哥,好兄弟有福同享。”说着又把碗里的面条扒拉了一大半给韩林。
沈深原本的胃口就不怎么好,而原主的这具身体更是因为是早产儿的关系,食欲也是非常的差的。
身为一个男人,他每一顿只能吃大概两个鸡蛋大那么多的米饭带一些菜,再多他的胃就要承受不住的呕吐了。
说起来也夸张,但这却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沈深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一直想办法给他调理身体,也幸亏是爷爷奶奶都是专业的医生,不然原主的命可能很早就没了。
可以说是从小病到大的沈深,他的身体是天生带着亏损的。
如今能够长成这样,那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沈深对现状满意。
但是韩林的眉头却紧紧皱起来。
“吃这么少,能长肉?”
“啊…我身体不好,就算我吃多了,也不会长肉的。”沈深解释。
韩林:“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说完也不管沈深了,继续埋头吃饭。
他以前一个人,也吃过白面,也吃过鸡蛋,或者说,什么好吃的他都吃过,他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穷的。
但是不管是以前吃的鸡蛋还是白面,都没有今晚吃的好吃。
难道这是因为东西不多,所以才觉得格外的好吃?
韩林皱着眉头想了想,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桌上的其他饭菜也一扫而空。
沈深则是勉强把碗里的面条跟汤喝完,他甚至还受不了的打了个饱嗝。
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要撑坏了。
“太撑了。”
沈深自言自语,站起身就要去洗碗。
韩林让他出去,笨手笨脚的,别把碗给摔碎了。
沈深:……
他是被小看了吗?
“我会洗碗的,我今天还救人了。”
像是想要得到大人承认的孩子,沈深连忙汇报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韩林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我是不是要夸你一声好厉害,然后再给你两颗糖?”
“啊?”
沈深眨了眨眼,茫然的看着韩林,模样有些呆傻:“不用了,我是医学生,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傻…”
“啊?”
他很傻?
哪里傻了?
沈深想不通。
看到韩林在洗碗,他拿起了抹布,把桌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韩林眼角的余光瞥见在观察桌上是否擦干净的男生,他的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
一个人生活久了,多一个人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左右是个又怂又呆的小东西,先养着再说了。
吃过饭,韩林烧了一锅水叫沈深洗澡。
沈深简直受宠若惊。
“林哥,这个热水是给我洗澡的吗?”
他眼睛亮亮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林。
眼前的眼神太过清澈干净,纯洁无瑕,让心中藏着一些龌龊心思的男人,无法与他对视。
“不给你给谁?”
韩林转过头,语气冷冷的道:“你以为我像你那样,娘们儿唧唧的,洗个澡还要洗热水?”
村里的男人们,要洗澡的时候哪个不是在大河里扑腾两圈就算了的?讲究点的带点皂角去,把屁股什么的擦个干净,不讲究的,就这样游两圈就回来了。
别说是男人了,村里好些妇女,也都是去河里洗澡的。
因为他们村子中间就有大河穿过,所以村里不论男女老少,那游泳的水平都是可以的。
沈深的身板儿,在韩林的眼中,比村里的大姑娘都还不如。
“赶紧洗,洗了睡觉,明天还要上工。”
韩林把煤油灯留在了桌上,他自己转身出了厨房。
在厨房旁边,有一间柴房,里面放了一个水桶,沈深把热水打到那边去就可以在里面洗澡了。
沈深虽然被嫌弃了一顿身体弱,但是还是很高兴能够洗热水的。
他洗习惯热水了,原主更是从来没洗过冷水,昨晚冲了冷水后马上包在了被子里面,不然肯定感冒了。
柴房里面,沈深在冲热水。
而院子里的韩林,则是提着冷水径直往自己的头上浇下来。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水井边的石板上,冰凉的井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带着寒意的水汽,冲散了些许他身体的炎热。
这个夏天,太过燥热了。
尤其是昨天从山里回来后,韩林总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还有他一天换两次大裤衩的事情,这在以前也是从未有过的。
这一切的变数,都是因为屋内的那个小怂包。
韩林抬起头,看向了亮着煤油灯的柴房。
他薄唇紧抿,本就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啊……”
屋内突然响起了沈深的声音。
韩林眉头一皱,丢下水桶大步往柴房跑。
“啊…有老鼠啊!”
韩林开门进来的时候,沈深抱着衣服从柴房内冲出来,他出来得很急,长裤没套上,就急忙套了一条裤衩就冲出来了。
怕被老鼠追上,他还跳到了厨房的长条凳上。
推门进来的韩林,身上还带着水汽。
他视线落到了站在凳子上的沈深身上,视线扫过他那白得发光的后背,他紧抿着薄唇刚想说点什么,沈深就因为只踩到凳子的一头而歪倒,身体迅速的往一边倒下来。
“啊,林哥,哥,救命,救命!”
韩林:……
沈深没有摔在地上。
在马上要跟地板上亲密接触的时候,他被韩林大手握住了胳膊。
正准备说感谢的他,眼角余光瞥见从里面跑出来的老鼠,他啊了一声也不顾形象了,双手抱住了韩林的胳膊,双腿箍住了韩林的大腿。
“林哥,有老鼠,有老鼠。”
没有人能够理解,刚刚在洗澡的时候被老鼠爬到了腿上的恐惧。
沈深本来胆子就不大,那突然爬到了腿上的老鼠,已经吓掉了他半条老命了。
所以此刻,他跟个树袋鼠一样的挂在韩林的身上,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对了。
他当然也不知道,韩林因为他扑上来的举动,那一直努力控制在牢笼里的野兽,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了。
“下去。”
他的声线沙哑,带着磨砂的质感,落到人的耳朵内有些酥痒。
沈深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看到他也没穿上衣,只有一条大裤衩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就算是两个男人,就算是好兄弟,这也是不合适的。
沈深连忙从韩林的身上跳了下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韩林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沈深的腿上,有一道抓痕。
“老鼠抓的?”
他声音低沉,语气有些危险。
沈深嗯了一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小腿的抓痕:“这里的老鼠太凶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携带病毒。”
不管老鼠有没有携带病毒,他都要谨慎小心的。
沈深穿上了衣服,套上了裤子:“林哥,我去外面找一点草药回来。”
“老鼠而已,需要如此谨慎?”
韩林不知道老鼠携带的病菌的厉害,他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沈深却不敢大意。
好在萧家外面就有解毒的蒲公英,沈深去摘了一些回来,将它们捣碎了贴在自己的腿上。
韩林那边,已经把刚刚爬到他腿上的老鼠给打死了。
正用手提着老鼠尾巴准备丢粪坑。
沈深看到这一幕难免又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背对着韩林,怕看到老鼠死的惨状。
为了预防未知的情况,沈深除了用蒲公英贴在被老鼠抓到的腿上外,他还生吃了一些叶子到肚子里。
韩林在水井边洗手,看到沈深生吞树叶,他嘴角扯了扯。
糙米饭吞不下去,那苦树叶却能吞下去?也不怕卡到他那小细嗓子?
“林哥,你要吃吗?蒲公英的叶子清热解毒下火的,你如果觉得天气太燥热了,可以吃一些。”
“我没有吃草的爱好。”
韩林冷声回答。
沈深唔了一声:“这个煮水喝可以的,不用生吃。”
至于他为什么生吃?因为他不会煮水啊。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的是,他不会烧他们这种土灶,所以就干脆生吃了。
得知真相的韩林:……
他现在无比的肯定,若是自己没有把这个臭小子从山里捡回来,就凭他的本事,在山里活不过半天。
当天晚上,沈深睡觉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热,他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摸过自己入睡前就准备好的蒲公英塞了几张叶子到嘴里嚼烂吞下去。
第二天一早,沈深按时起床,与韩林一起出门去上工。
出家门的时候,韩林给了他两个鸡蛋。
看着他掌心中那两枚白煮蛋,沈深有些受宠若惊。
“林哥,我们一人一个。”
时刻记住自己现在有饭吃,全都是韩林给的他,不可能吃独食的。
好兄弟有福一定要同享。
因此他一边剥自己的那个鸡蛋,一边催韩林快点剥了另外一个吃掉。
“早上要吃一点东西,上工才有力气。”
伴随着关系的亲近,沈深的话明显的比之前多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韩林把掌心的那枚鸡蛋收了起来。
“昨晚老鼠爬过的地方好了?”
“嗯,今早看没发烧就是好了。”
其实昨晚有点发烧了,不过他吃蒲公英吃得快,很快就解毒了,所以就好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村里这么多老鼠的吗?
“林哥,村里面是不是很多老鼠啊?”
“我们这边不常见,村里比较多。”
他们住在村尾,跟村里的村民们不接近。不仅是村民们不喜欢过来这边,就连老鼠都极少光顾他们家。
所以说,昨晚沈深遇到了那只老鼠,还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
沈深小声嘀咕:“它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韩林垂眸,视线落到他的侧脸上,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或许它觉得,你是同类?所以想要跟同类打个招呼?”
“同类?”
沈深茫然的看了看韩林:“我怎么会是它的同类?”
“因为,都小?”
“……”
沈深觉得自己的男子汉尊严又一次被践踏了。
若不是对方是他大哥,是他衣食父母,他真想奋力反抗,说自己真的不小了啊。
奋力反抗什么的是不敢的,但是小声嘀咕一下的胆量还是有的。
“我都十九岁了。”
沈深小声嘀咕。
“我26了。”
韩林回答。
沈深啊了一声。
26了啊,那跟自己比的确是年纪大了点。
“那林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找对象?”
话刚出口,沈深就发现自己犯错了。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韩林道歉:“对不起林哥,我绝对没有嫌弃你老的意思,你现在正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真的,相信我。”
他不加最后一句还好,加上了最后一句,这话就怎么听着怎么假了。
韩林嗤笑了一声,扛着锄头与他分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话。
沈深默默叹气。
一个人沿着道路,继续往卫生室那边走。
路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去田地里上工的村民们。
他们看到了沈深,十分友善的打招呼。
沈深对于这些人,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沈深同志,沈深同志。”
在沈深准备到卫生室的时候,一旁响起了一道女声。沈深停下脚步,茫然的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女同志挎着一个篮子,笑着朝他走过来。
“沈同志,早上好啊。”
刘芳笑眯眯的打招呼。
沈深茫然的点了下头。
“你好。”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不像村里其他的汉子,声音粗犷又大声。
对于一直幻想着有美好恋爱的刘芳来说,如此斯文的沈深,正是她寻寻觅觅了许久的良人。
想到这里,刘芳颇为羞涩。
“顾同志,你好,我叫刘芳,是知青点的知青,我今年二十岁了,榕城人,家中有四个兄弟姐妹,我在家排行老三,上头两个哥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我父母都在,他们是纺织厂的工人。”
刘芳含羞带挈的介绍了一遍自己家的情况。
介绍完了,等了好一会儿发现沈深没说话。她羞涩的抬起头,发现沈深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看到她抬起头,沈深才茫然道:“刘芳同志,你给我介绍你家庭情况是有什么事吗?”
刘芳:……
她刚刚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吗?他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事实上,刘芳真是冤枉沈深了。
沈深虽然不知道刘芳突然跑来,跟自己介绍家庭情况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力不错,已经把刘芳说的话全部都给记住了的。
就是记住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已。
等到刘芳捂着脸跑了以后,沈深也还是十分不能理解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真是奇奇怪怪的同志。”
话音刚落下,他的脑袋就被人拍了一下。
沈深抬起头,发现是老郑。
他连忙道:“老…郑叔。”
想叫老师的,叫到一半反应过来了,现在不流行叫老师,得叫叔。
老郑睨了一眼一脸清明的沈深,想到了刚才那个女知青,他没好气的笑了起来:“你小子可以啊,刚回来就招人惦记上了。”
“什么?”招谁惦记上了?
沈深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刚才跑开的那个女同志。
他的反应虽然是慢半拍的那一种,但是人却也不是傻蛋,在经过郑叔的提醒之后,他就明白了。
“那个女同志,她介绍那么多是想要跟我处对象?”
“你说呢?”
老郑背着手往卫生室走。
沈深跟了上去。
“可是我都没见过她啊,她为什么要跟我处对象啊?”
还有,为什么想要跟一个人处对象,还要介绍那么复杂的一长串?
实不相瞒,刚才他在听到刘芳介绍的时候,他还以为刘芳要跟他诉苦,说什么家里有什么困难呢。
结果不曾想,竟然是想要处对象?
真是让人费解的操作啊!
不过沈深也没多想。
总之他现在是不可能处对象的,自己都还靠别人养着呢,怎么可能处对象?
真处对象了,他们住哪里?
厚着脸皮再欠萧哥人情?他办不到。
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想处对象。
就他这性格,真要处对象也不会讨人喜欢的,他索性就不去想这事情就好了。
进了卫生室,沈深拿起抹布跟盆开始搞卫生,老郑让他别那么勤快,不用每天擦的。
“要的,每天随手擦一下也不累。”
沈深擦拭干净桌面,又开始扫地那些,他扫得很仔细很干净,一边扫一边盯着墙脚看,怕自己错过老鼠洞。
老郑在一边笑:“干啥呢?找黄金啊?”
“郑叔,我在看老鼠。”
“老鼠?老鼠怎么了?”老郑来村里几十年了,老鼠自然是见了不少的。
当初灭四害活动刚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其中的主力人员呢。
“郑叔,我怀疑村里的老鼠携带病毒,我昨晚被老鼠抓了,虽然我马上用蒲公英外敷内服了,但是到半夜我还是有点低烧了。”
沈深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他不能做,力量非常的有限,但是老郑不一样。
沈深看出来了,郑叔在村里威望颇高。
从大队长林建设,到普通的村民们,他们都十分的尊重郑叔。
老郑听到沈深的话,狐疑的看着他:“今天感觉怎么样?被老鼠咬的地方。”
“不是,郑叔,我是被老鼠抓的,洗澡的时候,它突然爬到了我的腿上。”沈深说着拉起自己的裤腿,露出了洁白的小腿。
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沈深的腿是没有腿毛的。
白白嫩嫩的,又纤细,比女孩子的腿还要直一些。
老郑知道沈深是早产儿很凑巧的是,韩林的那个亲弟弟也是早产儿。,对于沈深这么瘦弱的身材,他是了解的。
身为医生的老郑,自然知道早产儿要养活多么的困难。
因此他没觉得沈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看到他腿上还有的红印,老郑点了点头:“幸好没咬破皮。”
若是破了皮了,就沈深这小身板,可能遭受的罪要更重,绝对不是简单的发烧就可以了的。
沈深把裤腿放了下来。
“郑叔,村里老鼠这么多,我们要不要跟大队长说,组织村民们灭老鼠啊?”
不只是老鼠,其他的害虫也还有很多。
平时觉得没什么,但是一直生活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下,卫生肯定是达不到要求的,人很容易生出一些病的。
还有村里的露天粪坑,臭烘烘的臭气熏天,没走到附近就闻到了熏天的臭气,那附近的苍蝇,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别提多么的吓人了。
老郑想了想道:“现在马上要农忙了可能没时间,等过段时间我跟大队长提议一下,让他跟队上干部安排一下,我们先做好准备工作。”
“好。”
两人商量好了,就开始晒草药了。
农村的卫生室,没有注射药,只有草药,跟一些简单的中成药。
像是去痛片,安乃近这些,卫生室备有,其他更好的,青霉素什么的,有,不多。
沈深来了卫生室一天半,已经将卫生室的家底给摸了个底朝天了。
没多久就又要到下班的时间了,沈深准备回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来了两个小孩,他们是大人背着过来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趴在背上,发着高烧。
沈深跟在老郑身边上前去看了眼,发现他们的脸色极为不正常。
老郑一询问,才知道这两个小孩是去抓老鼠,然后被老鼠给咬了。家里人起初没怎么在意,随便在土灶里抓了一把灰覆在了掉了一块肉的伤口上。
原本以为过两天就好的,没想到两天过去了,烧成了这样。
老郑骂了一句边上的人:“蠢货,孩子都要被你们这样的蠢货家长给害死了。”
说老郑在村里有威望,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不,开口骂人的时候,边上的几位村民可不敢吱声。
但凡他们谁有意见,老郑保证能做到见死不救,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家去,所以村民们都很信服怕老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