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部分的开颅手术,医生会选择中途唤醒。并求患者进行些简单动作或者语言反应,来确定手术是否影响大脑的正常功能,将手术风险降至最低。[注]
麻醉前让患者保持高度亢奋,会更利于唤醒的进行。同时,让他憋火,让他不服气,让他大脑保持兴奋,才能在手术中有更顽强的生命力。
梁颂晟按掉手机,胳膊还搂着余念,“我该走了。”
这场手术,动刀的是未婚夫,躺在病床上的是侄子。
余念揪着两颗心,抱紧梁颂晟,“手术要多久?”
“不好说。幸运的话十几个小时,如果比较麻烦……”梁颂晟顿了顿,“可能要更久。”
没有期限的时间都很残酷。
这个更久到底是多久?
他勾紧梁颂晟的脖子,“我等你。”
等着你们。
通常情况,院方不建议亲属直接参与手术,但在梁颂晟这里,他别无选择。
他是唯一完成这项手术的医生,而他救活的患者就站在他身旁,正在戴消毒手套。
梁颂晟十八岁报考医学院,到现在的三十二岁。整整十四年,他参与过数百场手术,看惯了绿色手术服、白色无菌手套和光亮的无影灯。
他经历过无数场生离死别,以为早已麻木。可当插满管子的侄子躺在这里时,他还是厌恶有七情六欲的自己。
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年仅五岁的侄子。
“喂,要开始了。”爱森站在他对面。
梁颂晟抽回思路,把注意力放在手术区。
爱森说:“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亲爱的了吗?”
梁颂晟在观察检测仪。
爱森:“你家小可爱用半包栗子酥收买了我。”
梁颂晟脑海浮现余念的影子。
想完成手术,好尽快见到他。
“哎,你家小可爱是真招人喜欢。”爱森嬉皮笑脸,“等手术结束,能借我玩两天吗?我带他回柏林逛游乐园。”
梁颂晟握住手术刀,“认真工作,其他的,别想。”
爱森收回笑容,“开颅我来。”
虽然开颅对爱森还是梁颂晟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对象如果是亲侄子,多少有些残忍。
梁颂晟从容镇定,“不用,我来。”
“梁主任,你不会不信任我吧。”
“废话多。”
有爱森的手术,整体气氛总活跃些,“可废话的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