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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

 

从回去到回来她喝的酒够多了,喝了就不能停,不然她会想他。

烧酒度数不高,兑着养乐多一点苦味都尝不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还带起一片欢声笑语。

尤其是阿琳,喝多了人不醉,话贼多,陆鹿坐她旁边耳朵就没消停过,她突然给自己倒了杯酒,纯的:“陆鹿,不,老板,这杯我敬你,谢谢你收留我。”

“好好的干嘛啊?”陆鹿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阿琳喝完酒,放下杯子,搂着她:“就是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了。”

话不假,陆鹿对手里的员工很大方,忙的时候她还会亲力亲替分担她们的工作量,就算有人不小心做错事也不会责罚,除非有人消极怠工、故意找事。

“嗯哼。”陆鹿故作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好,小点声,不然我会飘得让你抓不住。”

桌上一阵哄笑,阿琳也笑,还笑出眼泪:“你是第一个不拿我们当员工的老板,有什么事情总能想到我们,还从来没骂过我。”

徐乐清伸手帮她擦眼泪,她更委屈了:“之前我跟徐乐清在一起工作,那个老板人可凶,而且只凶我,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她老是要找我麻烦,让我一个能力非常出众的调酒师给她当小妹,我又不是来端盘子的。”

“那你没给她店砸了?”

“不敢,我没钱赔。”阿琳打了个酒嗝,傻笑道,“但我骂她了,她脸都绿了哈哈……”

“这还差不多。”

“然后我就带着我们家老徐投靠你了嘿嘿,你知道那个老板为什么老看我不顺眼吗?”阿琳悄咪咪地凑到陆鹿耳边,“因为她看上徐乐清了,上班都不准我们讲话,还给他开了好多工资,而且她有老公。”

陆鹿眼睛都圆了:“这你不砸她店?”

“我也想啊。”阿琳笑了笑,“但现在不都好了嘛,我还给你捞了个人来。”

陆鹿说她傻:“给人打工还这么开心啊?”

她说,傻也挺好的,傻人有傻福嘛。

后面陆鹿就没再吃,碰到有顾客来店里买栗子口味的巴斯克,陆鹿让他们玩着,自己给顾客打包好蛋糕,结束的时候八点多,她帮着收拾完狼藉,就回家了。

车停在单元楼下的车位上,陆鹿降下一截车窗,她熟稔地咬着烟,猩红的火舌在眼底摇曳。

她不想回去,晚上闹了一阵,家里又过于冷清,加上她一个人,不知不觉就会想到季让在的时候。

白天还好,尤其是晚上,情绪像疯长的野草,烟都压不住。

陆鹿接连烧了两根,那股劲才勉强下去一点,她把车熄了火,从副驾拿了包。

再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前,他侧身站着,跟前还站着一个女生,陆鹿认识她,是上次宠物店的那个,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从陆鹿的角度看不见季让是什么表情,但他跟前的人在笑。

很短暂,很扎眼。

呼吸像被什么东西扼住,越是挣扎越是疼得厉害。

就连她那么一点一点压下去的与他有关的所有,此时此刻就如洪流一般,轻而易举就能将一个不起眼的缺口摧毁到极致,将她吞没彻底。

赵秋月走后,季让似乎是察觉到与前几次来时的不同,他认出陆鹿的车,也看清车上坐着的人,视线相对的瞬间,一切显得太不真实。

被他发现,陆鹿重新发动车,直接一脚油门离开了这,她现在这副红了眼的模样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本来就是她结束的关系,她有什么好难过的,难过给谁看?

车在外面兜了几圈临时双闪停在便利店门口,她烟瘾又犯了,最后的几根烟被她刚才抽完了。

冷风吹得她脸上生刺,她被冻得手抖,点了几次才点上火,陆鹿夹着烟,烟往脸上飘,她抽得有些心急,烟不小心进了肺管,呛得她直咳,眼泪也止不住地掉。

出来有一个多小时陆鹿才把车开回去,楼下已然没了那道身影。

她把烟塞进包里,有些失神地走进电梯,楼层都忘了按,最后还是她自己反应过来,重新按了楼层,嘴角带着自嘲般的笑。

电梯门打开,楼道的灯亮了,高跟鞋踩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冷。

陆鹿就这么走着,过了拐角,没两步就停下了。

季让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她家门口,又出现在她眼前,陆鹿看着他,他也在看她,没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份极为短暂而又来之不易的平静。

像是过了世纪般的久,对方先开了口:“谈谈吧,好吗?”

“不好。”陆鹿回绝了他。

她不想听,解释也好,不解释也罢,什么都不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他们有什么关系?

季让没理会她的拒绝,他是要来解释的,即使希望渺茫,即使他们现在没任何关系,他也不想让她多想一分:“陈天韵脚扭了,我送他回来,刚才那个是他姐……”

“季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陆鹿打断他,“我不需要。”

她染回黑发的样子让季让想起了之前她步步紧逼只为睡他时的样子,只是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跟刀似的往心口捅。

季让低着头,眼周红了一圈:“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吗?”

陆鹿深吸一口气,关系既然到这一步就该彻底断干净,没必要拖泥带水了,她索性把话说明白:“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季让,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以后眼睛擦亮点好好找一个女朋友,别找我这种的,刚刚楼下那个女生看着像是喜欢你的,长得也挺漂亮的,说不定也是你能喜欢的类型,你可以……”

你可以试试。

剩下的两个字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陆鹿根本说不出口,她不敢喜欢他,却也不想让他喜欢别人。

说真的,陆鹿觉得自己挺贱的,表面舍弃得彻底,实则心里根本没放下过一点,她不敢保证自己对季让的真心能维持多久,只能推开他,越远越好。

“我可以什么?”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告诉他了。

为什么这么委屈?

陆鹿想不明白,他们就算有过关系,也只是不能明说的炮友关系,更何况不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吗?不都是抱着一时之快,不想负责的心理吗?

她不敢相信,只能一味地推开他。

“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陆鹿别开脸,不去看他,也不想继续呆这。

太冷了,她想离开。

陆鹿背对着他,输密码的手在颤。

门锁打开的刹那腰间多了一道力,她被季让抱着,短而扎的发茬蹭到她的脸颊,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而又清爽的味道。

陆鹿抓着他的手想推开他,可季让抱得很牢,她的一丁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没法比,又不能任他一直抱着,她会疯的。

她叫他:“季让。”

冰冷的唇瓣贴着她的颈,喃喃道:“你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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