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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鸟雀

 

金娴照旧睡到十一点才醒,睁眼恍惚了一会,拿手机。

她是个没工作靠人养的米虫,当然没几个人找她。

当年被他“买下”以后,戚梦年出钱供她继续读书,家教老师给她补习,她跟戚梦年统一作息,起的bj早,睡的b狗晚,学了一年顺利考了大学,学工商管理。

现在知识也全撂下了,就剩下当年的舍友,跟她隔三差五仍有联络。

今天也只有她给金娴发消息。

沈欢言:【怎么样?你家那尊大佛没生气吧?】

金娴一看这个称呼就笑。

沈欢言是正经的大小姐,因为是“圈”里的,对戚梦年的传言有所耳闻,一提到他就用这种滑稽称呼调侃代指。

【没。他脾气很好。】金娴回复。

这是真的,虽然身居高位惯了,有时候他有点吓人,但是从来没对她真生气过。

【哈。】沈欢言暗道只有金娴这么觉得。

【要是他没生气,你今天来陪我选个钻戒呗?】

……

金娴犹豫了一下:【你不跟你老公一起选吗?】

【呵呵,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沈欢言说。

她发了个风中流泪的小狗表情。

金娴本来打算立刻答应,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戚梦年的问询,回复她:【等我请示一下。】

开会的戚梦年手机忽然亮了。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本不打算搭理,那个名字却x1引了他的目光。

“闲”。

金娴的微信名。

大学毕业之后这两年,她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大部分时间在家等着他回来。他竟然慌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不舒服了?

对话框打开,里面的字让他松了口气。

【我想去舍友家,很快回来。】

【陪她选钻戒。】

他目光凝住,停在“钻戒”两个字上,莫名有些不悦。

自己的钻戒都没选,先去帮别人看。

金娴问他:【可以吗?晚饭前就回来。】

晚饭前?戚梦年不相信。

他还记得有一次金娴被留到晚上十一点,喝的醉醺醺的,差点回不了家。

戚梦年:【我下班去接你。】

金娴没吃饭就去沈欢言家了。

沈欢言知道她中午起床,已经给她备了饭,她一边吃,设计师已经把一盘钻石端出来,光彩夺目的鸽子蛋几乎晃瞎人眼。

沈欢言凑在她旁边,耳语:“你脖子这块怎么紫了?他打你了?”

雪白的皮肤上有刺眼的痕迹,触目惊心。

金娴挠了挠脖子,摇头:“没有。”

“……”沈欢言叹口气。

在她看来,金娴这日子简直是过的朝不保夕。外人都说,金娴,金丝雀一只,把戚梦年迷的五迷三道,有的是狐媚子手段。

可沈欢言从金娴十八岁上大学就认识她,她知道,金娴没坏心,没手段,没工作,没钱,还怕见人。

大学的时候她申请了宿舍也不敢住,上课跟在沈欢言背后,下课被戚梦年的司机保镖接走,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自己生活。

就算脸好,戚梦年能新鲜几年?至今七年也该腻了。再说戚梦年今年也三十了,等他一结婚,金娴怎么过?

沈欢言可是知道这些年有多少癞蛤蟆望着金娴垂涎。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得提醒她,留点东西傍身。

“最近他送你礼物了吗?”

金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礼物?”

沈欢言换了句话:“他给你零花钱了吗?”

别傻乎乎的,得会捞金啊。她宁愿金娴是个真正的捞nv,也不愿意看她任人宰割,成一块谁都能撕咬两口的香r0u。

金娴摇了摇头,又忽然想起来:“他给了我一张卡。”

好多年了,她绑支付宝上一直用着,她不逛实t店,天天躺在家,吃吃喝喝充值游戏,偶尔网购,一年花不到买个包的钱。

沈欢言说:“什么卡?我给你看看。”

可别是戚梦年的副卡吧。

金娴没带。

她打开支付宝给沈欢言看银行账号。

沈欢言上网查证,脸se一黑。果然是戚梦年的副卡,这个家伙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对nv人这么苛刻。

“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花钱。”她大声宣布。钱不算钱,只有买成首饰的才算金娴的。

沈欢言挥手招呼设计师:“有没有红蓝宝石?现在调货过来。”

金娴嘴里还叼着半块牛排:“婚戒你不买钻石吗?”

“我让你买。”沈欢言说,“花那个谁的钱。”

设计师面带笑意。

金娴一进来她就看了好久,她也算是为各种明星贵妇服务过的,头一次见到素面朝天却这么yan光四s的。虽然这美nv看着迷迷糊糊的,一件首饰也没戴,实际上身上穿的都是定制货,不可能缺钱。

当时她就觉得今天能开大单,果然。

金娴没点头。

“怎么?害怕他发脾气?”沈欢言又压低了声音。她又有点忐忑了,怕害了金娴。

金娴确实没花过戚梦年这么多钱,一时不太敢。

沈欢言左右看看,凑到她耳边:“我不是想挑拨你们,但是最近,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那个谁好像打算结婚了,打算买个岛举行婚礼,他跟你说了吗?”

金娴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她是半点也没看出来。不过最近他b较忙,天天十一点十二点到家。难道是他提早下班,然后和结婚对象约会了才回来?

一想到戚梦年跟结婚对象吃过饭,可能还牵手,拥抱,亲吻,又回来跟她睡……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甚至有点恶心。

她头一回发现自己没那么贱。

“这些年我都看着,你真是什么都没落下。”沈欢言说,“就凭你的长相,留在娱乐圈七年也该赚的盆满钵满了,可是现在,你自己卡里有几十万吗?”

“……”金娴无法反驳,她自己的卡里只有大学四年的奖学金,花了一部分,可能只剩下千。

她只能尴尬地坦白:“我这个x格没办法在娱乐圈活下来。”

什么赚钱,jg神崩溃才是真的。她害怕被人看。

“这些先放一边。”沈欢言说,“到了这个价位的珠宝,你买了卖二手也不会贬值太多,可是要真有那么一天,这是你的保命钱。再说这一点小钱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还b不上他的表带贵呢。”

“……”

下午四点,金娴抖着手花了二百七十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花这个钱。可能是报复他?总之自从猜到他脚踩两只船,她心里就不太痛快。

戚梦年可能收到了消息,没过多久,手机震了一下。

她点开。

沈欢言紧张道:“他骂你了?”

戚梦年:【买点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娴默默地从这四个字里品出一点不屑。

晚七点,戚梦年准时抵达。

沈欢言虎视眈眈地盯着,好像生怕他欺负金娴似的。

等到金娴上车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那块紫se的淤伤。

“这怎么了?”他探身皱眉,伸手去抚。

“……”金娴躲了一下,回头系安全带,顺便跟沈欢言告别,“我走啦,你回去吧。”

他回过神来,后知后觉那是他今早亲的太用力,给她弄出了吻痕。

车开了。

金娴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他心里不是很高兴。

“她又抱着你了?”他声音稍稍发沉。

每回这个沈欢言就是挨挨蹭蹭的,搂胳膊搂腰,到处乱0。

蹭的这一身……

她忽略他这句话,靠在副驾驶看他打方向盘驶入主路。

好长时间她都没正眼瞧过戚梦年了。

主要是他回来的晚,洗了澡来见她,见了就shang,她没空看。

今天一看,他好像有点陌生。

檀香味一如既往,西装衬衫穿的严丝合缝,领带束缚着修长的脖颈,喉结却又明显,极度的禁yu反衬出一点诱惑来,让人很想知道,扯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的纽扣之后,到底他会不会慌张。

倒是他手腕上那串从他们相识就一直挂着的佛珠……

她倾身凑上去。

戚梦年抓紧方向盘,手背上鼓起一条青筋,克制道:“怎么了?”

她忽然靠这么近,顺滑的长发落在他臂弯里,发梢闪着乌黑浓yan的光。

他轻轻x1气,放缓声音:“我在开车,乖乖坐好。”

“好像该换绳子了。”金娴重新靠回去。

发丝从他臂弯里滑落ch0u离,他莫名叹了口气。

他道:“昨晚你扯的,忘了?”

“哪有?”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觉得他栽赃陷害,“我一向很尊重你的信仰。”

她从来不随便动他的这些东西。难道是结婚对象扯的?她不痛快地动了动。

车停在红灯下面。

他侧头看她,卷了一下衣袖,露出一截骨骼清秀的手腕。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几道半愈合的血痕,从小臂一直延伸到珠串悬挂的地方。

她失语,吞咽了一下,开始心虚了。

这应该是她抓的。

她低头看自己寸许长的鲜红指甲,这是昨天白天在沈欢言家被怂恿,蹭她的美甲师做的延长甲……不止看起来像个索命nv鬼,用起来也威力惊人啊。

“昨晚,你说珠子硌得腰疼。”他重新踩下油门,似笑非笑,“嫌我慢,一把拽下来。”

昨天很晚了,他本来只是想抱一下,问问她今天去g了什么,结果……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是我的错。”

她被男人坐在床边俯身靠近的样子冲昏了头脑。

“消毒了吗?”她补偿道,“我回去帮你看看?”

“……”他顿了几秒,轻声道,“身上也有。”

金娴盯着自己的指甲扶住额头。

毕业之后她不怎么用脑子,根本没记住昨天到底挠了他哪里。

兵荒马乱的……

车入库停稳,男人顺手帮她拿了装首饰的盒子。

他问她:“今天买了什么?能看看吗?”

二百七十万。

她忽地心颤了一下:“……看吧。”

盒子打开了,一条红宝石项链在夕yan下如鸽血一般yan丽。

她紧张地偷看他的脸se。

戚梦年抓住了她的视线,笑一下:“怎么这么心虚,买就买了,很有设计感。”

他是不会犯傻败兴的。跟闺蜜两个人挑一下午,选了这么一条喜欢的,他再不满意也不能说。

虽然在他看来确实成se一般。

不太能配得上她。

金娴盯着他看。他这是没发现她“偷钱”的小心眼吗?

“不过……”他合上盖子,握她的手,“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买过一条差不多的。”

她懵了一下:“啊?”

“在衣帽间里放着,我看你从来都没戴过。”

说着话已经到了房间,他伸手推开门,走进衣帽间。

一侧是他的西装衬衫,一侧是她的衣裙。

他走到最里面,放表的展示柜旁边,拉开柜子,感应的s灯自动亮起,闪烁晃瞎人眼的光芒。

他道:“都是我看过拍卖册一件件拍回来的,不喜欢吗?这个,是不是很像你今天买的。”

不过这个的价格要翻十几番不止了。

“……”金娴哑然。

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来没走到里面打开过这个柜子。她默认那些都是他的东西。

不过她开始觉得,拿戚梦年的首饰不是个好主意了。等他一翻脸,告她盗窃……她是不是要牢底坐穿了?

戚梦年看她,发现她的表情毫无动容,甚至不知道因为想到什么又皱眉了。

金娴很难被讨好。

送花,送钻,她都放一边。送房她不挪窝,送车她没驾照。刷他的卡却在游戏里几十几十地充值,从网上买些恶ga0玩具——银行都懵了,早就给他打过电话了。

还是个小孩子。

“我先去洗澡。”他解开领带,舒了口气。

等他出来的时候,金娴还没洗完,水声哗啦啦的,她在另一边的浴室里面洗头发。

她能听见戚梦年在外面吹头发的声音,很快他吹完了,敲了敲门:“需要帮忙吗?”

“不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连忙道。

其实说起来很尴尬,在她刚刚跟他混在一起的时候,戚梦年偶尔像今天这样早下班,会帮她洗头发,吹g。

后来她为了高考省事把头发剪成短发,洗得极快,他才遗憾作罢。

过了七年,修修剪剪的,她的头发长到腰了。

他又惦记上这一茬了。

门外的人很听话走了,他每天用毛笔抄经,练字静心,这一去应该就不会过来烦她了。

她松了口气,慢慢洗。

水声隆隆,她像置身于瀑布之下,心里却很安静。

她又想起今天沈欢言的话。都是良言,为她好,她明白。

有的时候她也会考虑,就这样跟戚梦年混着,注定有结束的那一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戚家也是个大家族,戚梦年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父亲在堂,他早晚得结婚。

好一点的情况是好聚好散,坏一点的情况是在京城待不下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也没那么坏,戚梦年资助她上了大学,她有手有脚,找份工作也能养得活自己。哪怕声名狼藉没人敢要她,她就在网上开个小店,卖点小东西……也能凑活活着。

可是想到要离开他,她又有点害怕。

戚梦年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他像一堵墙,一个盒子。没人能看到她,她也不用见任何不想见的人,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平静。

千金不换。

暂且,混过一日算一日。

吃过饭,金娴拿了碘伏棉签,给他处理他的“伤”。

毕竟是金主,也不能太无视他。

戚梦年早在卧室等着了。

她一进屋,就看见男人垂着头坐在床边读书,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灯光昏昏,g勒出他侧脸深邃的轮廓,真丝衬衫宽松垂顺,包裹着他的身t,光透过布料,她一眼就看到腰线。

熬夜加班连轴转,又累瘦了,哈哈。

“……阿娴。”书叩在床头柜上,他卷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腕,看着她的时候,眉眼间有些懒倦的温和。

像是忙了一天累了,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动。

她默默走过去,暗道矫情。

浅表的抓挠其实昨天就已经愈合了,他非要没事找事。但是她自己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她先出手伤人。

她煞有介事地拧开碘伏,俯身看他的手腕。

头发刚洗过,蓬松软凉,滑下来在他指尖荡了一下。他这只“负伤”的手指尖一g,下意识0她发梢,落空。

“别动,涂歪了。”她低头道。

“你先坐。”他无奈笑了,抬起手臂递给她,“怎么用碘伏?会染se。”

“……”金娴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

还嫌碘伏h,什么怪毛病。不过反正本来也只是他用来逗她的“情趣”,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他说了算。

样子还是要做的,光线不太好,为了表示关心,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向光下迎。

戚梦年一直看着她。她呼x1轻软,像小动物一样,贴在他皮肤上。他的手臂肌r0u绷得很紧,忍耐了几秒,低声叹气。

“疼吗?”她怀疑道。

她看着明天就能全好了,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嗯。”他敷衍地应声,看着她温顺靠近的头顶,眼神越发软。

“真的疼?”金娴皱眉。

听说男人的忍痛能力是低很多,但是,这也太假了。这一点点小伤……他年纪越大,脸皮越厚了。

还是说非得剪指甲赔罪?她看自己的指甲。

戚梦年跟随她的视线,看着她的手,十指纤白修长,红指甲颜se鲜亮,靡yanx感,让人浮想联翩。他不禁回忆被她触0的感觉……还是有一点点疼,像还不会收爪子的小猫,挠了人,自己也懵懵懂懂,柔neng的手指抚0他,更令人心软得快化了。

抓伤他更像是奖励。

他垂眸微笑,温柔开口:“今天出去玩,开心吗?”

“……”她心里默默道,来了。

又开始了,不停地问问问。

“开心。”她简短道。

“除了买东西,还玩了什么?”他侧头看她,“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吵架了?”

“没有,怎么会吵架。”

今天让她不太高兴的是那个关于戚梦年的“小道消息”。他这么一提,她又想起来了。

要不要打探打探呢?

他没看出她的心思,摇头:“也是。你们俩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挺不错。”

金娴无语。

早看出来了,他看着像个好人,实际上没什么好心,总是盼着她跟沈欢言吵架。每一回她听说个什么,他都觉得都是沈欢言告诉她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她有一瞬间想直接问他“结婚”的事,让他这张从无失控表情的脸露出破绽,向她坦白。

但是她不能直说,万一他真被问恼了,给告诉她消息的沈欢言记上一笔,沈家很难做。

不能害人。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戚梦年察觉了她过于专注的凝视,对她伸手,“过来。”

金娴瞥他一眼。已经够近了,她就坐在他旁边。

他领会到她的眼神示意,无奈自己动手,揽她的肩膀。

她又无意识地闪身,躲开。

他的手落在空中,眼神微微一冷。

不对劲。

不是他的错觉,今天自打上车以后就这样,她躲了他好几次。怎么突然抵触起来,不让他碰了?

他非常不喜欢这个感觉,一下子让他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她b现在还要怕人,当然他也不是例外。虽然把她从季光那里要过来了,但他多看她两眼,她就坐立不安,如坐针毡,离她近一点,她就缩在那里,想逃跑又不敢,神se竭力镇定,惶恐无助却隐藏不住。

她是绝对的弱者。哪怕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能看得出来。

她很容易被看作完美的“猎物”,满足某些不可对人言的肮脏丑恶的施nveyu,又因为美丽得世间罕有,人人都想触碰把玩。如果她一直在季光,过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地si在某个黑夜里,落得一个“红颜薄命”,无人收殓。

戚梦年对人从来没有什么同情心。他只是记得在寿生寺外的金鱼池边,他曾经见过那个满身草叶连滚带爬的小孩。

再次相见,那便是他们二人有因缘。他把这朵花移栽回家,养在温室,灌溉、修剪、挡风、遮yan,耐心磨了几年,一天天地等,一天天地看……直到今天。

突然莫名其妙地倒退七年,不要他碰——甚至更糟,他看得出来,她不止是对他冷淡,甚至是含着隐隐的抗拒和不快,发自本能,她自己都没察觉。

也是,七年了,长大了。是所谓的逆反期吗?

需要重新立立规矩了。

“阿娴。”他道。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神se平静。

说不出是哪里让她本能觉得可怕。

“怎么了?”她悄悄坐直。

他倚在床头,指腹摩挲着腕上的珠串,一粒粒轻捻,薄唇带笑:“你厌烦我了?”

金娴发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想了想,勉强做出无力的反驳:“哪有?”

他笑着叹了口气,重复她的话:“……哪有?”

他慢慢把手上的佛珠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嗒”一声。

她背后忽地一凉。

——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又不打人,她紧张什么?再说理亏的是他……她什么也没g!

戚梦年说:“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她觉得好冤枉。这也叫顶嘴吗?从小到大,孤儿院的阿姨都没骂过她顶嘴。

“又不说话了?”他无奈道。

她往后挪了一点,床单被磋磨出凌乱的褶皱。她不知道戚梦年要g嘛,她说话就说她顶嘴,她不说话就怪她不说话。

他倾身靠近她,台灯在他身后,光绕过他的身t,投出巨大的y影,将她笼罩,气氛突兀地从温暖变得诡异。

g什么……

她吞口水,情不自禁后仰和他保持距离。

他低头看着她:“有件事,当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忘了吗?”

“……”

他说什么?金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想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眼前一暗,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额头上,遮住灯光。

戚梦年从上往下抚0她的脸颊:“但首先,应该是被我允许的。”

“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这是情话。

这话的内容很过火,金娴脊背发凉,浑身战栗。

但是她确信,这是ch11u00的,情话。

因为他事先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了。

她一直很在意这个东西,在这漫长的七年里,她已经养成了条件反s。

护身的法物要避开房事。这东西摘下来,在她眼里就是明确直接的x暗示。

甚至胜过脱衣。

要做吗?

袖子挽起来了,他的小臂很好看,上面还带着她抓出来的痕迹。

他身上的气味非常g净,刚才抄经时沾染了一身檀香,也有一点点纸墨的苦涩,如果趴在他x口,紧贴着他的肌理,能闻到灼烫的、带着cha0sh的莲花……

她心如擂鼓,理智叫嚣着让她快点远离,但是本能让她不停地胡思乱想,大脑活跃得出奇——明明他脚踩两只船,偷偷结婚还要睡她,是个不可饶恕的人渣。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从脸颊上滑下来,托起她的下颌,让她与他对视。

经年累月每日毛笔抄经,他的手指上有薄茧,磨得她有点痒。他隽秀的面孔缓缓靠近,眼睛狭长,瞳孔在黯淡的光线下,颜se深得像能把人x1进去。

他对她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她一副神游的表情,暗藏纠结,让他不怎么高兴。

不得不托着她的脸,r0u着她的耳垂,耳提面命。

金娴一个激灵。她想推开他,但当她的手刚碰到他,突然被他反手抓住。

单手抓住她纤细的双腕,他抓得很紧,用力到她有点痛,有点惊心。

他审视她的表情。

“又一次。”

戚梦年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问:“就这么抗拒?”

压低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好像不敢相信,她耳朵里莫名发痒,很想摇头,但y止住了。

她只缩在那里,耳朵上和脸颊上,全都憋出粉neng的红晕。

他目光微动,想要忍一忍,却忍不住,嘴唇在她耳垂上一贴,含糊道:“怎么……怕得像只可怜的兔子。”

“……”金娴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可疑的动静。

明明只是拉拉手,碰碰耳朵……但是熟悉的t温,熟悉的气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的身t不停地战栗,浑身绷紧。

空调坏了吗?好热,好像要出汗了。

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

她匆忙狼狈地瞥他,眼里凝着莹莹的水雾,惊慌又警惕。

戚梦年喉结滚动。

又是这幅样子。

还没做什么,就像被欺负了的样子。很容易激起……x1nyu,甚至是施nveyu。

再过分一点,再多一点,r0u她,捏她,侵略她,任由她再怎么哀求,也不停止……

直到她跪在床上崩溃哭喊的那一刻……

金娴敏感地发现气氛不太对。对危险的隐约预知让她睁大了眼睛,紧张地回头,想看清他的表情。

看不到,滑腻sh热的舌尖t1an舐她的耳根,沿着baeng的颈侧向下——

“唔!”她哼出声,脖子后仰躲避。

他跟随着,在她早就被弄出吻痕的位置上加深吮吻。

她垂眸能看到他黑se的短发,低垂的睫毛在他的脸上落下黑se的影。

他轻声道:“别怕……我不会欺负你……”

他在吻她,衣领露出来的临界点,往上一点,昭告所有权,往下一点是谁也不能触碰,只有一人独享的私密。他都留下痕迹。

病态的,狂妄的占有yu。

皮r0u被吮得发疼。

金娴尝试挣扎,但是和午休时间去健身房锻炼的男人b起来,一身软r0u的她毫无反抗之力。

不挣扎便罢了,越是挣扎,越像是陷入了沼泽,越陷越深,被他完全困进怀里。

他抱得太用力,她喘不过气,只能被动地任由他的身t将她包裹,碾压……隔着单薄的衣服,她能感受到他x腹间肌r0u紧绷游动的方式,下面有y物顶住了她的腿……

他在压抑地喘息。

她喉咙发g,发出微弱的声音,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吞吞吐吐地说:“……你……”

抱着她的手臂一紧,他将她按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他埋在她颈间,短促地发出疑问:“什么?”

唇瓣分开,牙齿已经咬住她领口的纽扣。

纽扣与扣眼无声分离,露出丰满的弧线,一小部分x。

一阵凉意激得她打颤,不只是因为摩擦还是其他,rujiang早已经悄无声息立起。

她很熟悉这感觉。

x的感觉。愉悦的,舒适的,安全的,无与lb的快感。

戚梦年是非常完美的情人。

他会妥帖地照顾她的敏感点,含咬rujiang,抚0她的身t,r0u弄她,撩拨她,让她发着抖蜷缩,打sh床单,两条腿全都shill的……然后……开始。

她的长发散了一床,幽幽地反光,脸上漫上朦胧yan丽的绯seq1ngyu。

——想要。

好想要。

她脚上的拖鞋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她已经抬起了腿,想要像以前一样缠在他腰上……

快点吧。

他今天好凶,她想被安慰……要温柔一点。

柔软的身tch0u动,涣散,汁水淋漓,冒着馥郁的热气。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情绪缓和了很多,声音温柔下来,近乎宠溺:“还是喜欢的,对吗?阿娴……”

这一次,她的身t完全没有抗拒,彻彻底底沉迷。

喜欢?

金娴眼神一晃,忽然清醒。

——想夹住他腰的腿临时改道,突然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她连滚带爬从另一边下去,溜出卧室,咚一声关门,把他关在这里。

她面红如烧,黑发披散,像灌了酒似的跌跌撞撞,赤脚在走廊里啪嗒啪嗒地小跑。

她知道自己未能满足,渴望到sh透了,但她眼睛发亮,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窃喜。

……把他踢下床好像更爽!

这个坏东西。

她觉得他应该会气得发疯……

回头一望,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卧室门,站在门口。

他少有的狼狈,衣服上全是褶皱,头发微微凌乱,红润的唇上沾着水光,和她隔着走廊对视。

目光纠缠,他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再说,先回屋拿她甩在床底的鞋子。

金娴有一点不太循规蹈矩的野x,急起来就暴露本x,光脚到处跑,没有心理负担。

戚梦年莫名想起早年的事。

第一次跟她做是在酒店,转天,他开车带她回住处——那时候还没有给她买这房子。

他一个单身男人,每天忙于工作,之前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平层公寓,楼下车水马龙,室内也没有好好布置,只有一个优点,离公司近。

他只有下班后半夜回来休息几个小时,拖鞋都只有一双。

金娴披着他的西装,仍然穿着那件r0u乱的裙子,踩着细带高跟鞋站在门口看。

她默默把鞋脱下来,赤脚踩进屋。

她低着头,鼓起勇气,很生涩地说:“……我、我就住在这里吗?”

光脚站不太稳,她晃晃的,低着头逃避他的注视,领口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上还有红痕斑驳。

但是像个小孩。

他说是。

她就把他当成“老板”。一直很乖,每天待在家里一个人玩,晚上与他碰一面,日复一日。

他不能准确描述那时候的金娴对他是什么感情,他觉得她该害怕他,才能这么听话。

但有一天,他凌晨三点下班,r0u着太yanx开门,满脑子都是第二天的日程。

屋里没声音,金娴应该已经睡了,他走进浴室洗澡。

水声淅淅沥沥,无法遮掩。

卧室里响起一声细软模糊的“嗯”,窸窸窣窣一阵,浴室门被推开。

“……你回来了?”她赤脚踩在地上,梦游一样对他说话,“怎么忙到现……”

看到他的一瞬间,睡意朦胧的漂亮眼睛突地睁大,她猛地清醒过来:“对不起!”

他还在洗澡,满身的水和沐浴ye,身t微侧,shill地转头看她。

他并不介意。

他只是突然明白,每一天,每一晚,她都在守着时间,等着他,然后找到他。

那晚他们没有做。

第二天他起床上班的时候,金娴也依然在睡,睡得很香,让人嫉妒。

他低头看了半晌,轻轻吻了她一下。

戚梦年提着她的拖鞋过来了。

“抬脚。”他俯下身,单膝跪在她面前。

……没生气?

金娴俯视他的头发,忽然得寸进尺地想:把他踢倒可能挺好玩的。

什么金佛,踢……

“阿娴?”他似有所觉,抬头看她。

声音不含质问,但是她缩了一下,收了那些坏念头。

……改天再实施。

“别闹。”他道,她月经不规律,痛经严重,都是从小生活不好落下的,医生说过不能受凉,“不然明天就看医生……”

“不用了。”她快速打断。

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看了西医,吃短效避孕药补充雌激素调经。她可以真是喝够中药了,那味道想想就恶心。

她脚尖蜷缩,右脚谨慎又迅速地抬起来,被他单手抓住脚踝。

他掌心在她脚底轻抚一圈,痒得她差点摔倒,慌乱按住他的肩膀。

被她抓住的肩膀坚实而温暖,低头看去,他正在帮她套上拖鞋。

“另一只。”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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