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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1050章

 

「没有,我问过郑大掌柜,像去邳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要是头次上门问诊,既要开方,又要做其他工作的,一般是二十两,但要是往后上门看病情变化的,一般是十两左右,也看主人家的心情,要是心情好点儿,或有上门秘密需要做大夫的隐瞒,那就会多赏一点儿。」

庄先生就指了桌上的两锭银子问道:「那这是……」

「复诊的,按说给十两就可以了,不过今天她们拉着我说了好长的话,这多出来的应该是陪聊的。」

庄先生:「……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我说的都是医术上的事儿,不知道她们听懂了没有,反正我看她们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庄先生鬆了一口气,「这就好,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和她们多说些医术啊或书上的话,别的话就少说。」

白家三兄弟忍不住低头憋笑。

满宝叫道:「先生,我很自製的好不好,我今天还看到唐夫人了呢,她问我白善父亲的事儿,我都没说呢。」

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夸的,但庄先生还是竖起拇指夸了她一顿,「嗯,满宝越来越厉害了。」

满宝说完了自己的事儿,就轮到白善做彙报了,「学里罚我们抄书,还要打扫藏书楼一旬。」

白大郎还不知道昨天他们逃学的事儿,抬起头来问,「为什么被罚?」

白善道:「昨天路上出了点儿小意外,然后碰见了祖母入京,我们就没去上学了。」

堂祖母入京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去新宅院里吃了一顿饭呢。

白大郎理解的点点头。

白善继续道:「我今天去藏书楼打扫的时候听人说,太子被朝臣弹劾,而太子则指使门人弹劾三皇子,现在朝中一片混乱,好多学生的父兄都要被迫站队,近来各人都战战兢兢的,连学里的氛围也不是很好了。」

白大郎一头雾水,「这与我们什么相干?」

满宝则好奇的问,「太子为什么会被弹劾?」

白二郎扭头和白大郎道:「大哥,你也太不关心朝政了,以后我们都是要当官的,当然跟我们相关了。」

白大郎:「这种夺嫡之争不该有多远躲多远吗?我们家甚至都没人在朝为官,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一顿,瞪眼问:「你们不会是想参与夺嫡,然后博了从龙之功后再拿下益州王报仇吧?」

庄先生本来一直静静地听着,闻言忍不住折起手中的书敲了他脑袋一下,问道:「皇帝身体还康健着呢,你这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二郎的那些话本你是不是也看了?」

白大郎立即缩了脑袋不说话。

三个小的低头一乐,满宝趁机在桌子底下踢了白善一脚,让他赶紧说。

白善便道:「还能为什么,三件事,一是说太子不该私自出宫的;二是弹劾太子派禁军捉拿杜宇的;三则是弹劾太子不顾国家安危,私自抽血给小公爷的……咳咳,听说还有御史弹劾太子混淆皇室血脉,竟然把自己的龙血给了小公爷的。」

满宝听着目瞪口呆,「这,这前三点也就罢了,什么叫混淆皇室血脉?」

白善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太子的血给了小公爷,这就是混淆皇室血脉了。」

众人:……

但白大郎想了想后小声道:「其实仔细想想,他这么说也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呀,」满宝忍不住喷,「一点儿道理也没有!算了,还是说太子和三皇子的事儿吧,太子他就不能弹劾一下益州王吗,为什么老是弹劾三皇子?」

阴差阳错

满宝道:「益州王也想抢他的帝位。」

白善道:「现在帝位是皇帝的,益州王要抢也是和皇帝抢,三皇子想抢的是东宫位置,所以太子自然要跟三皇子干起来。」

白二郎嘀咕道:「太子和三皇子不是同胞吗?同一个娘生的都抢?」

白大郎忍不住低声道:「当今和先太子、三皇子不也是同一个娘生的吗?而且皇帝和益州王也是同胞。」

大家一听还真是。

满宝就嘆气,「我要是太后和皇后,一定伤心死了,这几个倒霉孩子,都该打。」

她道:「我爹娘在,我哥他们都不敢抢家产。」

白善却道:「这家产可是整个天下,古往今来,因为争那把椅子,父子、兄弟相残的有多少个?」

满宝不太赞同,「谁说这天下是他们家的家产了,这是不是,天下的百姓有时候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太子要是动不动就砍人,等他当了皇帝,臣民该多害怕呀?」

白二郎连连点头,「上位者残暴,到时候我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白大郎听得目瞪口呆,恨不得去捂住他们的嘴巴,他扭头去看先生,「先生,就让他们说这些话吗?」

庄先生不在意的道:「我们自己在家里说的,没什么。」

「可隔墙有耳啊。」

大家便一起扭头去看他们家的墙,特别放心道:「放心吧,隔着房子呢,我们又不是大声嚷嚷,不会有人知道的。」

满宝三个一起对白大郎道:「只要白师兄(大哥)不往外说就行。」

白大郎:……我这是傻呀,还是蠢呀,这种要命的话为什么要往外说?

于是大家继续讨论起来,白善人在国子学,接触到的消息是最多,且最快的。

而且他今天还有意的打听了一下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恩怨,虽然肯说的人少,但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其他的事儿,再结合以前听到过的一些事情,还是总结出了他们的恩怨。

再加上,庄先生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他道:「太子是陛下登基的第二年册封的,虽说民间常有流言说太子不爱读书,更爱骑射兵马,但这十多年来,东宫也尽职尽责,陛下两次出外亲征,都是太子留下监国,两次都没发生过意外,不论是春种还是秋收,甚至是祭天都平安无事,可见太子之能。」

白善点头,其实太子比三皇子大上三岁,用国子学里同窗们的说法是,小时候太子和三皇子的关係还是不错的。

太子年长以后,对底下的弟弟妹妹还有教导之责,对他们便不由严厉了些,白善道:「我仔细打听过,说太子见到几位小些的皇子和皇公主,都喜欢问功课,常因为他们调皮和处罚宫人训斥他们,但具体说来,太子并没有真的处罚过几位皇子什么,反而有好几次都替几位小些的皇子领罚。」

满宝道:「听着还不错啊,那他是怎么和三皇子闹掰的?」

白善道:「太子生不出孩子。」

这一点是他猜出来的,他压低了声音道:「好几次我都听见有人私底下说,太子还是没子嗣,又说三皇子为人谦和,才华出众,但太子作为东宫,他的能力也一直不差,所以我猜,主要还是因我没孩子。」

白善掰了一下手指头道:「我算过了,太子成亲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别说太子妃,就是东宫里的其他侧妃和侍妾也一个孩子都没生,这要是太子妃的问题,那其他侍妾也该生孩子了,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太子的问题。」

满宝若有所思:「不育呀……」

白善点头,「上一次,东宫里有个侍妾怀上了,听说太子和太子妃都高兴得很,但俩人都没往外说,而是把那侍妾保护了起来,谁知道才满三个月,他们还没往外说呢,那侍妾就小产了,太子查出是有人暗中动手,寻迹查到了三皇子身上。太子一下就疯了。」

白善道:「我听人说太子妃也很伤心,当场就病倒了,那侍妾更是心中有愧,觉得自己没护好孩子,没两天就找了个空隙悬樑自尽了。」

满宝和白二郎听得目瞪口呆,「就因为小产就自尽了?」

白善沉重的点头,「学里还好多人赞她贞烈呢。」

虽然他不太能理解这到底贞烈在哪儿,但他听到这件事的原委时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他道:「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所以太子就盯上了三皇子,巧的是,杜宇一向和三皇子玩得好,而苏坚又是太子的伴读,更是太子的三舅哥,十六那天,他们去东郊的马车里打球,本来是有场地的,可俩人愣是要抢同一块场地,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白善扭头对满宝道:「这一次要不是你抽了杜家兄弟的血给苏坚,这会儿朝上肯定会闹得更厉害的,现在只是太子和三皇子在互相攻讦,苏家和杜家都保持了缄默,私底下把这事给解决了。」

要是苏坚这一次死了,杜宇就算不会被偿命,也会去半条命,且苏家和杜家会彻底成了死仇;

苏坚要是没死,杜宇也不会好受,毕竟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两家小辈又素来不睦,在朝上打起来都是轻的。

偏满宝治苏坚的时候用了杜家兄弟的血,当时一人抽了一罐红汪汪的血,在苏家人的注视下可全输进苏坚的身体里了。

所以苏家气势弱了一点儿,便没有找杜家的麻烦。

杜大郎也自知理亏,当时那血汪汪的被子,还有苏坚身上的伤他都是看到的,听说五臟六腑都出了不少的血。

所以回去后他便叫人收拾补品、礼物给苏家送去,今天这么多人上门去看苏坚,一是去表示慰问的,二也的确是对满宝好奇,三则是有些人家是接到了杜家的恳求,上门和苏家说和的。

苏家虽然一时没给出准确的答覆,却也不会这时候在朝上弹劾杜宇,把杜家拉下水,所以现在局势是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的。

往苏坚鞋子上嵌钉子的人就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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