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sp;&esp;第1章

&esp;&esp;程殊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顺道把全是脚印和灰的书包捡起来。

&esp;&esp;跨上车，回头看了眼坐在路边鼻青脸肿的几个人。

&esp;&esp;真是孬。

&esp;&esp;三个凑一窝，是孬上加孬。

&esp;&esp;“别费劲了，打又打不过，耽误我时间。”

&esp;&esp;程殊遗传了他妈长相，五官清秀。这会儿表情冷下来，看着很不好接近。

&esp;&esp;窝里窝囊坐在路坎上的三人，互相看了眼，都觉得丢人。

&esp;&esp;染了黄毛的男生往旁边唾了口，撸了撸袖子。

&esp;&esp;“谁打不过你？有种再来！”

&esp;&esp;程殊看他一眼，问：“想讹我医药费？”

&esp;&esp;“你他妈——”黄毛腾一下站起来，“拽什么拽，老子跟你拼了。”

&esp;&esp;瘦高个站起来，撸了撸黑短袖的袖口，“你在学校少惹威哥，他是个不要命的，你惹不起。”

&esp;&esp;程殊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威哥是谁，“没惹。”

&esp;&esp;瘦高个没多说，拍拍裤子，“这不是你说了算，长个心，就一年该毕业了。”

&esp;&esp;程殊没心思打哑谜，他忙着回家，不耐烦问：“不打就让开，别挡着路。”

&esp;&esp;黄毛要上前，被瘦高个和胖子一起拉住。

&esp;&esp;他瞥了眼三人，长腿往地上蹬一下，骑着车一溜烟就骑进了小道。

&esp;&esp;不知道谁骂的一句“野种”，被风轻飘飘吹走。

&esp;&esp;这条离德安高中就几百米的水泥路，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

&esp;&esp;两边都是果园、田地，零星分布着几栋平房，附近还有一小片松林。

&esp;&esp;白天还能看见人影，到了晚上七八点，别说人，连鬼都不定看到。

&esp;&esp;谁家车经过，除了狗叫，就剩下车轮黏过水泥地面的声音。

&esp;&esp;程殊骑着前杠漆都快掉完的自行车，穿过这一片，眼前是一条泊油路，比刚才那条宽点的双向车道。

&esp;&esp;这条泊油路是他五岁时修的，那会儿走哪都能听到镇上人说，修路好，去县城不用再倒一天车。

&esp;&esp;从镇上到县城的这条路上，分布着几个村子，村子间隔了一座山。平时有小巴车，是从各个村口到镇上老街的专车。

&esp;&esp;三块钱一个人，到哪都一个价。

&esp;&esp;这会儿天黑路灯少，他车速放慢了点。

&esp;&esp;他微弓着背，校服显得有些空。刚才挨了几下的地方隐隐作痛，不用撩开衣服看，也知道是青了。

&esp;&esp;程殊家在老街旁边，离学校没多远。高三放学六点，他平时六点一刻左右就能到家，再慢点也就半小时。

&esp;&esp;今天要不是被那三个人挡道，也不至于摸黑骑车。

&esp;&esp;沿着泊油路骑了十几分钟，路上越来越亮，已经能看到老街那边的灯光。

&esp;&esp;老街人少，这个点更不见什么人，店更关得早，只有两三家烧烤摊开着，再就是麻将馆、台球厅。

&esp;&esp;程殊骑着车，麻溜地进了街头的一条小道。

&esp;&esp;才进去，周边院里的狗就叫了起来，此起彼伏，怪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