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叫嫂子
没搞清楚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透露剧组拍摄内容前，拍再多都没用——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甚至认为会因此获得几天假期。
事情解决的速度出乎意料, 早上发现, 中午休息, 晚上开拍。
因为这件事,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有种心神难定的烦躁感。
违背导演的想法不可取，可他们不愿辛辛苦苦拍好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恶意地拿出去曝光, 无止境地重来。
纠结衡量下，演员们场下互相传递眼色，打暗号战。
萧美如最好奇的是直话直说的苏千凉没有任何异议地听从安排，她分明是努力被糟蹋被伤害最多的那个人。
“凉凉, 你不担心吗？”
“什么？”
“万一拍摄内容再被曝光，你就得一次次地继续拍。”
“不。”苏千凉平静地喝水，“拍摄内容曝光与否最该担心的是导演和制片人, 我是来拍戏的演员，职责不同。”
她会因为想要更好的拍摄效果要求导演再来一次改变其中的细节，但不会横加干预导演和制片人该做的事情。
职责必须分明。
既然做出继续拍摄的决定, 那就说明导演和制片人有了不会重蹈覆辙的把握，亦或者是想借此一举抓到隐藏在背后的人？
那些不是她该费心思考虑的，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演, 多记记台词。
在那之前……助理今天不太对劲。
以往见到萧美如或其他人靠近她, 李涛总是一副天快塌下来的糟糕表情，寻找机会献殷勤，今天的态度截然相反, 和她保持了距离？
苏千凉双眼微眯，“李涛，你不舒服？”
“没有，我挺好的。”李涛举起手臂，用力地捏紧拳头，小臂回收，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昨天淋雨，可能感冒了。”
苏千凉：“……”昨天没有下雨。
萧美如：“……”哥，你的说法矛盾了。
不用问，李涛心虚的样子绝对是哪里出了错，不敢说。
“凉凉，那我先过去了。”萧美如很有分寸，找借口先离开。
忙着拍戏，苏千凉没有问。
李涛惴惴不安一个晚上，想开口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闭嘴不说又不是他的性格，纠结得两条眉毛打结。
下戏后，两人去附近吃了夜宵，散步回酒店。
路上，苏千凉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瞬间，李涛停住脚步，愧疚地说：“对不起，小凉，我把事情告诉水哥了。”
在当助理的这件事上，乐水帮了他很多，很多时候遇到不会的难以抉择的，李涛会求助乐水。
所以早上乐水发微信来问，他犹豫过后还是说了，毕竟苏千凉说了不能告诉顾湛，没说不能告诉乐水。
“算了，迟早会知道的。”苏千凉主动要求再来一次还和赛车手谈了那么久，在现场的人太多，封不住所有人的嘴，顾湛真想知道还是会知道的。
“以后……”
李涛急忙举手发誓：“我保证没有以后！”
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是微信的语音通话，来电显示：骚气的三颗大红爱心。
苏千凉没有第一时间接通，“你先回去吧。”
李涛第一反应是劝说女性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随即想到自家艺人的武力值，为那位运气e的不明人士默哀。真遇上了，还不知道是谁倒霉。
“那我先回去了。”
李涛走开一段路，苏千凉接起电话，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
“老婆！”
“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躺在床上了，看到你的微信运动步数在涨，知道你还没睡就给你打电话了。”
“嗯，吃完夜宵准备回去。”
“吃了什么？”
“蒜蓉小龙虾。”
“等拍完电视剧和电影，有空了，我们俩去外面吃夜宵吧。”
“不怕被认出来？”
“我不怕啊，早做好随时公开的准备了，只要你不怕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
当事人不假思索出口的真心话，最是戳人心窝。
苏上尉尚未做好从父亲阴影转到老公阴影下的准备，沉默两秒后避而不谈，“平时不是文字消息居多的吗？”
转移话题啊。
明知公开的时候未到，亲亲老婆的态度还是使顾湛略为受伤，他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那副态度，“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有点想你，想听你说话。”
“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你当我三岁孩子吗？”顾影帝不满地撇嘴，“要！”
这回轮到苏上尉为难了。
记忆中没有母亲为她讲述睡前故事的画面，白雪公主睡美人的故事不适合顾三岁，没思考多久，她决定让某人自己选。
“《基督山伯爵》《鲁滨逊漂流记》《福尔摩斯》……从知名度大的里面挑。”
“老婆。”声线略低。
“嗯。”
“《基督山伯爵》当睡前故事，你是希望我醒来后去报复社会吗？”
“最后放弃了。”
“《鲁滨逊漂流记》当睡前故事，你是嫌弃我野外生存技能不行，叫我去修习的意思？”
“有备无患挺好的。”
“《福尔摩斯》当睡前故事，你是希望我一觉醒来变成世界有名的侦探屡破奇案为社会做贡献吗？”
“听起来不错。”
顾湛：“……”你就驴我吧！
“老婆，你心情不错？”
“是啊。”苏千凉抬头望天，j市的夜晚看不到几颗星星，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夜空相差太大，“你那有星星吗？”
“星星？”顾湛下床穿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没有几颗，很小很暗。”
相隔万里的两人凭借小小的工具在这个无星的夜晚聊星星，更多的是苏千凉在说，谁让某人大晚上不睡觉就是想久违地听她说话呢。
聊了二十分钟左右，顾湛隐隐听到人声，“到酒店了吗？”
“到了。”
“那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顾湛点进乐水的对话框。
乐水：【湛哥，我从李涛那知道第一遍飙车戏过了，是凉凉自己主动要求再来一次改了不少细节，还让两位赛车手再快一点，追得再紧一些。】
乐水：【和以前的你很像呢。】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为了追求更精湛的演技，即便达到导演的通过标准，只要他觉得没有到，就会一遍遍地再来。
为了追求更真实的效果，不用替身，学武术、学攀岩、学骑马……样样全精说不上，各方面都有粗略的涉及。
放在自己身上，再危险的尝试不觉得有问题，放到苏千凉身上，他就提心吊胆，哪怕在看到网上那个没经过剪辑的粗糙视频时就有了一点预感，得知真相后依然后怕。
假如有个万一，苏千凉在雨中飙车的过程中出了点事，他要怎么办？
独/裁地不允许她再涉险？
强硬地切断她的演艺生涯？
不顾后果地公开让她回家当豪门少奶奶？
顾湛完全不知道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
顾湛：【让李涛看着她一点，别让她做太危险的事。】
乐水：【湛哥你的叮嘱更有用吧？】
乐水：【李涛就是个助理，凉凉真的决定做什么，他阻止不了的。】
顾湛：【我也阻止不了。】
乐水：【……也对。】
顾湛：【还有，别没大没小的，叫嫂子！】
乐水：【是！】
和漠与制片人有没有抓到曝光电影素材的人，剧组里的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每天照旧拍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记忆渐渐淡忘，没什么人想起这件事，直到飙车戏重拍。
制片人：“小苏，一部警匪片最精彩的莫过于枪战与飙车，你前面拍的枪战很不错，就剩飙车。那部分飙车戏不能再用，经过讨论，我们决定改变飙车的地点。”
上一次的飙车地点是在通向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女主要把i病毒送往机场，消息提前泄露，反派派遣小弟进行围追堵截抢病毒。
这一次的飙车地点改了，改成女主转变方向，带着反派的小弟们去附近飙车族出没的地点。
上一次天公不作美，下了大半天的雨，不得已进行雨中飙车，效果斐然。
这一次人为地增加难度，改成夜间飙车。这么一来，送i病毒前后的戏份得再重拍，包括前面和后面机场的部分。
“夜间开车比较危险，飙车更是把夜间开车的危险提高了好几倍，所以我要征求你的意见，你想自己来，还是找替身。”罕见的，和漠主动提出用替身。
和漠不爱用替身是圈里有名的，制片人满脸的欲言又止，他觉得能做到和赛车手雨中飙车的苏千凉肯定能行，不需要用替身再三地拍。
但和漠非常坚持：“你要想清楚，这是飙车族最爱来的地盘，s型弯道和急转弯多，路距狭小，还是照明视线不良的夜晚，危险性很高。普通人是无法在这么多不利的条件下飙车的，要不要用替身？”
“我试试。”苏千凉算了算时间，“现在告诉我是觉得如果我答应，可以白天先去查看地形来回几遍熟悉山路，真可以的话晚上再拍吧？”
“被你看穿了啊。”和漠面上的紧绷和严肃消散了，无奈地挠挠头，“我不喜欢用替身，除非演员自身真的做不到，否则用替身得减少很多正面侧面镜头，剪辑容易穿帮，违和感很强。”
“那就先试试，做不到再说。”苏上尉没有逞强，雨中飙车是真实地试过觉得还可以再提升一档才做的，她游走在死亡边缘是没错，不代表要主动找死。
达成一致意见，几人出发。
这回少了很多人，副导演带领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继续拍摄，和漠带着苏千凉、摄像大哥、化妆师、群演过来。
到了山脚下，上次参与拍摄的两位赛车手已在那等候。
看到苏千凉从车上下来，两人还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