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他们一起走的?”庄远有点疑惑。
“不是,分开走的,前后脚。”我比划着说。
你跟他们也一样,也是前后脚。
“他们怎么都回来了?”
我停了片刻:“庄远,关超结婚了。”
他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上周。”
我们都沉默了好半天。
庄远看着前方问:“你怎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去采访一个青年艺术家,这个人蛮有名气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石健,他经历很传奇,高中都没毕业,之前还在建筑工地打工,可一座石雕突然就红了,去年签约了国内最大的画廊老板高明,网上还有很多粉丝,但是这几天在闹解约,还说被画廊老板虐待软禁,但是一直拿不出证据……”
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看着他,“庄远,你这次回国是常住了么?”
“嗯。”他转头看着我,笑笑,“瀛子,我入职的投行在国内设立分部,我大概会在北京停留一段时间了。”
说要走的人一个个地回来,可是庄远给我的感觉最陌生。
他之前莫名消失了两年,我们的邮件和消息都不曾回复,连关超的婚礼都不参加,又这么莫名地回了国。
可时间太过紧急,也来不及问太多。
我下车前跟庄远要了他的新电话,说一句“之后联系”就匆忙跑进了那家廉价连锁宾馆。
赵缂等在大堂,问:“录音笔都带好了?”
“带了。”
赵缂在前面带路:“这个采访对象听说性格很偏执,我来提问他肯定不会说真话,你是新人,他防御性不会太强。”
“哦哦,好。”还以为是因为跟艺术有关系才让我来跟着采访……
“稿子回头也你写。”赵缂吩咐一句:“这个人最近红得太快了,油画也有一些,还做雕塑,作品有没有多出众另说,他那个老板高明我认识,艺术圈里的大混混,黑白都沾一些,应该是在他身上投了不少钱。他现在要解约肯定不会太平。咱们今天写什么,可能就决定他还能不能吃这碗饭……”
我闻言站住。
赵缂回头,“怎么了?”
“您采访前为什么跟我说这个?”知道这些,我很难不被干扰地客观写作。
赵缂不回答,另说了一句:“这个采访做得好就提前转正。”
“啊啊啊啊啊好!”
我紧走两步跟上他,只见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隐隐传来一股松节油和潮腐地毯的味道。
走近到门口,昏暗的房间,电视开着,被子随意被扔在地上,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听见我们来,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根本就不会做雕塑,你们采访错人了。”
这个采访我们做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