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高考怎么办?”我问。
“体大给的建议是考体育管理,我没答应。”
也是,这人跟管理俩字绝缘,他需要的是被管理。
“高考估计最好也只能上个很一般的二本,弄不好就要走三本,我想要不就算了,随便找个工作再说。”
“这怎么能行……”我直觉这是坏办法,可心里也没主意:“这事你爸怎么说?”
“能怎么说?”关超哼笑了一声,“说他早就知道我考不上,他跟我妈都没那个身高,早就让我放弃。”
……这么说太让人灰心了,他本来就那么难过,怪不得这几天心情这么糟。
我很想拉着关超的手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那么渺小的自己,承诺那么虚白无力。
关超说:“我不能和你们去北京了。”
“亦菲知道么?”我莫名问了一句。
关超半晌点点头:“她让我别难过,说每年放假回家都可以见到。”
这是典型的亦非会说的话,合情合理,却也不温不火,不冷不热。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跟关超说,这两个人,从小关系是特别的,会分享别人不知道的更亲厚的秘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亦非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突然想起那年在我家楼下,给关超包扎伤口的亦非,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分离势在必行,可其实有些人早就已经走远,在我们还都没意识到的时候。
第二天,算上邹航和廖星,我们十个人都逃了课。
同样在手术室门口守着的还有我们的父母。
念慈的妈妈搂住郭阿姨:“怎么能连我们也瞒着呢,大家一起总有更多的办法。”
明雨更早一步出了手术室,她没用全麻,所以还清醒着,小声问了我一句:“郭靖爸爸没事了吧?”
我摇头抹眼泪,嗓子哽住说不出话。
念慈拉住她的手,“还没出来,你先休养,我们都在,别惦记。”
郭靖始终在手术室门口站着,从早上除了被蒋翼逼着喝了一口水,再也没有吃东西。
直到手术室的灯暗下去的那一刹那,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微笑了一下:“手术很成功,之后好好休养。”
郭靖仍旧一动不动,身体却晃了晃。
蒋翼和关超一把搂住他,男孩子的肩膀剧烈抖动,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庄远起身,拍了拍郭靖的后背,轻声说了一句:“好了,没事了。”
长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都是从那一天开始才知道的。
“瀛子,你这是去哪?”亦菲在校门口问我。
“我跟念慈去看郭靖,给他补课。”
“明雨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