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眼神飞过,不用一个字,我爸当时闭嘴,世界安静了。
我妈强忍着的怒气就要从她高耸的发髻上飚起来,可神奇的是,转脸对我们的班主任仍旧是和颜悦色,“金老师,实在抱歉,她爸爸只会惯着孩子,是我们没有管好孩子,让你费心了。这次我们来也是特意向您表示道歉,他们怎么淘气的您一定和我们说,我们带回去好好教育,让他们长教训。”
我一听这话,当即瑟瑟发抖。
蒋翼的妈亦是神色如常,“蒋翼爸爸常年外派,瀛子爸爸工作也忙,所以都不太了解孩子的情况,下次有什么事情,您直接找我或者瀛子妈妈。”
蒋翼也当即抖如筛糠。
我妈再次微笑:“我们家长回去也多交流,不给学校和老师添麻烦。”
这次抖的是我爸。
金老师总算从跟我爸的对阵中清醒过来,对眼前负责任有担当的两位大boss感动又感激,重新展颜,对这个谈话结果表示满意,“有两位妈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三个大人至此相谈甚欢,剩下我爸跟两只小孩大眼对小眼。
于是,正常的老师请家长的剧情终于上演。
金老师说,我妈和蒋翼妈妈点头赞同,两位妈妈说,金老师表示满意。
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学了,金老师送我们出门前还冲着我俩微笑说了一句:“原来你俩也有怕的人,以后看你们的课堂表现了。”
受到惊吓的我俩缩成两小团虾米,灰溜溜跟着爸妈们出了教学楼。
夏日傍晚,我妈在前面走路带风,高跟鞋踩得学校的石子路嘎达嘎达地叫疼,已经开了一季的丁香花仿佛是她带出来的一片浅紫色云朵,香喷喷的。
我本来有点害怕,可我爸就在身边,心里便有些底,出了校门更是挪不动脚步,街对面冰激凌店里仿佛有无数双胖乎乎白嫩嫩甜丝丝的小手在召唤:“我特好吃,我是香草味的,我比巧克力还甜,我可好吃了呢!”
“爸——”我脚点地,拉着长音。
我爸领会精神,仿若不经意跟我妈说:“天这么热,你俩还特意从班上回来,真是辛苦了。我给你俩买点冷饮消消气……”
我妈回头:“你是给我俩大人买还是给俩小的买?”
“哎,就顺带给孩子们……”
“不用顺带,我们不吃。”
“爸——”
我妈:“甭叫唤你爸,今天晚上咱们算算账。”
我爸:“算账晚上再说,先吃点凉的败败火。”
“不用,我上火是因为没吃凉的么?”我妈一个眼神扫过来。
不是。
身为我妈上火的原因,我爸带着我俩,一大两小统一动作:低头、排队、降低存在感。
队伍继续往前走,我恋恋不舍跟香草冰激凌说拜拜,听我妈边走边问蒋翼妈:“你们家选定哪栋楼了没有,下礼拜可就填表了。”
“小花园旁边那一栋吧,离学校近。他爸总不在家,我也常加班,主要就考虑他上学的距离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