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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啊你画啊!!”耳边有个尖锐的声音一直在喊,那哀怨而绝望的语调像一把刺锥,疯狂地、不遗余力地捅进彭南生的大脑,他头疼目眩,身体仿佛被撕裂开,血管中有成千上万只蝼蚁在密密麻麻地啃食,“动笔啊!下手啊!!你为什么不画?为什么不画!!”

彭南生抱头跪在地上,死命拽扯着头发,他痛苦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死了。

如果不死,他就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疯子。他的血肉里住着两个人,白天安然无恙,会哄小孩,会爱丈夫,会做家务,多心灵手巧又体贴能干。到了晚上,狰狞的厉鬼把皮囊撕得零碎,他是被社会抛弃的oga,是一无是处的可怜虫,也是心里荒芜到扭曲的变态。

有解药吗?没有解药。忽然卧室传来一声哭闹,彭南生的痛觉中枢瞬间失灵,他抬手把泪一擦,循着声跑去。

作者有话说:

有解药吗?!有吗??有吗!!(码字已疯版)

为什么不说

到第二年的时候,彭南生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但这一切许直行都无从得知。

一面是他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应酬、出差不断,回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走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一面是彭南生实在把自己收拾得太妥贴了,从未将深埋于心的困扰与崩溃展露出分毫。

其实并非彭南生没有试着主动先迈出第一步,往往被囚压束缚的人最想获救,他们嘶声力竭呼喊着,在刚下坠的那刻就高举起手,只不过力量微茫,渺小到根本扬不起丝毫风浪。

好几次积攒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彭南生永远找不到机会开口。许直行每天接近凌晨才回家,满脸写着疲劳与困倦,甚至有几次没能完全藏好身上的戾气,而那时彭南生站在炽灯下看他,对方举止焦躁,眉目紧缩,散发的气场极具攻击性,就连在家里都难卸防备。

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聚又分散,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久久地沉默,长长地哑然。

许直行也有为数不多休息的时候,但他的休息相当于换个地方继续繁忙———一家三口还没去到游玩目的地,路上一通电话打来,就要被迫折返;喂许愿吃饭吃到一半,手机震响,就得立马抽身回书房。连着好几个月,彭南生的发情期都是靠打抑制剂度过。

下班回家累得倒头就睡,法定节假日依旧像个陀螺被鞭策得转动不停,许直行对家庭问心有愧,却又不得不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不去竞争就没有获取,没有获取就会失去物质保障,失去物质保障他便真的成为谢道莹口中的垃圾与下等人了。

选择与选择之间总是两难,alpha群体天生以自我为主导,好胜心极强。或许还受身世背景的影响,从小被遗弃,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种不甘人后的意识早已在铭刻在骨骼血肉里,既然有了机会,许直行是断然不会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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