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程文奕和孙瑾做这么?多年夫妻了，他多少猜到了孙瑾的意思：“私人厂，会不会开不了多久就黄了啊？再?说私人厂子，估摸也没有老厂子好?。”
孙瑾看了程文奕一眼，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国家的肯定?比私人的好?。而且这才刚开放，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不让做私人买卖，再?说质量上，也肯定?是国家的更好?一些。孙瑾却有不同的看法：“你自己也是做私人买卖的呢，赚的钱也不少，你觉得你会黄吗？”
毕竟和孙瑾在一起这么?久了，程文奕的视野也确实更加开阔，他想了一会儿就说：“我?明?白了。”
这个时候有胆子自己做私人买卖的，不是手里?有东西就是心里?有把握，总之，都?是有一手的人。程文奕可不觉得自己的店面会黄，他有底气呢。他开三家小店，就有这样的底气，更何况是自己办厂的人呢。
不过吃完了早饭之后，他们还是先去那三家程文奕比较看好?的
厂子逛了一圈。也许是因为压根不愁生?意，所以面对他们这样的私人卖家，部门经理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直接安排了下面的员工接待。
孙瑾倒是无所谓他们是什么?态度，只是一五一十看起了样件，还去厂里?面转了转。这三家厂子有自己拿得出手的地方，也各有弊端。像是老厂子来这里?开分厂的，产量高但是样式落后了些，别说快速发展之后这批肯定?被淘汰，就是现?在的京城都?会觉得这些衣裳款式太老气。
到了那家有外国注资的厂子，老外看中的也不是款式、生?产速度，而是那家厂子特有的手工刺绣，听说是从苏城那边特意找过来的老师傅，衣服做的华美精致，确实有外销的本钱。但是单件的价格也上去了，产量又?稀少，基本被外国佬的订单给包圆了。
再?看了一圈之后，孙瑾还是拉着程文奕，却找了那家私人厂子。
他们在门卫那里?站了一会儿，结果老板就直接跑了出来：“你们是要买衣服吗？”
老板刚刚站稳，气还没喘匀呢，开口就问孙瑾他们的目的。孙瑾和程文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的，”孙瑾进一步解释：“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主顾，就开两三家店，想来进点货卖。”
老板听他们说要的不多，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都?黯淡下去一些，但随即又?想到蚂蚁上的肉也是肉，才打起精神和他们介绍：“那三位可算是来对了，过来多看看，咱们家还有专门的打样师傅，那衣服绝对好?看，都?是按照港城那边的流行来的！”
他们这边离港城很近，早些年有不少人都?偷渡到了港城去，现?在刚开始开放，港城那边的商人还在观望，但那边时兴的东西，却已经传了多来。老板说打样师傅按照港城那边的做，说不定?就是之前偷渡到港城做衣服的，现?在又?回来了。
孙瑾也不管打样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进去厂里?面看了看，衣服说实话?，她?都?挺满意的，至少比现?在京城的款式要好?些。既然样式满意，那就要坐下来开始谈生?意了。
老板姓郝，开价一件衣服要5块钱，孙瑾眯了眯眼睛，就开口：“郝老板，你给我?的价格有些不诚实了。”她?一天到晚没事情干，经常到处闲逛，京城里?面一件衣服是什么?价格，她?心里?门清。一般来说，一件衣服价格都?在三块钱左右，要是用料好?些的，要五块钱。
孙瑾承认郝老板这边衣服质量和款式都?不错，但是开价五块钱未免有些太宽张了。
“我?是京城来的，我?们那一件衣服就卖三块钱，你这衣服五块钱一件，我?还要再?运回京城去，这路费再?算上，我?最起码要卖到十几块钱一件。人家衣服才卖三块五块的，我?拿什么?和人家竞争啊？”
郝老板也急了：“孙老板，你也看到了我?这衣服和人家都?不一样，是港城最时兴的衣服，在港城那边，能卖到几十块钱呢！”
“港城用的钱和我?们又?不一样，你别想诓我?。”
郝老板用粤语说了一句什么?，孙瑾没明?白。他们来来回回拉咕了半天，郝老板最后同意，让孙瑾还了价。
有猫腻
最后谈下来的价格是上衣一件一块钱、裤子一条一块二, 裙子?贵一些，二块二一条，能把价格谈这么便宜, 是因为?孙瑾要的量特别大。都各要了三?百条, 直接清空了郝老板剩余的库存。之所以孙瑾能清空，一个是郝老板本身产能就比较一般，一个是他还有额外的销售渠道，孙瑾猜测，是反销给港城。
但郝老板是想要打开内陆渠道的, 这也是郝老板会给孙瑾这个价格的原因之一。
孙瑾当场提了货, 程文奕带着老四假模假样往来了几次, 将货全?部提完了。钱货两清, 在收到程文奕的全?部货款之后，郝老板眉开眼?笑，连忙说让孙瑾下次再来。孙瑾一般都不会自己付钱, 让程文奕付钱的好处那是真的有, 三?倍返利呢, 现在已经开放了, 钱再多孙瑾也不嫌多。
从郝老板那里出来之后, 他们也没选择直接返京。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孙瑾决定带着程文奕和老四好好逛一逛，给待在家里的三?个人、和家中也添置一些东西。
孙瑾在市场里面, 看到了电视机。其实电视机已经不稀奇了，有钱的人家家里常见电视机，京城有钱人很多, 包括老三?的舍友余音，家里就有电视机。不过他们家里的都是老式的黑白?电视机, 之前程文奕也问过孙瑾要不要买，孙瑾觉得太招摇了不说，看黑白?的也没意思，就没说要买。
但是现在看到的这个电视机，可是彩色电视机！那电视机摆在柜台上，下面的价格劝退了不少人，孙瑾看了一眼?，也啧啧称奇：要2200呢。电视机是真的贵啊，这个价格在京城都能买一套房子?了，在这里却只能买一台电视机。
而且国内现在还?没有自主生产彩色电视机的能力?，孙瑾猜测多半是港城那边的货。
孙瑾是挺想要的，程文奕问了一下，确认孙瑾要买之后，就去找店家买了下来。和孙瑾猜测的一样，这的确是港城那边的东西，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一个港城人。他本?来只是拿来展览、吸引顾客的，却没想到真会被人买下。
看来不管在哪里，有钱人还?是多的。
程文奕买下货，约定送货上门到招待所，又陆陆续续跟在孙瑾后面，买了不少。等送货到招待所后，就直接让老四收进?了空间里。因为?买电视机这事还?挺让其他人关注的，程文奕为?了不引起怀疑，后续又找货车，搬上了空箱子?，几经辗转，让大家觉得电视机已经被通过其他方?法运出去了。
在深市又呆了两天，孙瑾一行才返回京城。这一路上货车转过来，真的让孙瑾坐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到家，直接躺在床上摆烂。留下程文奕和老四研究那电视机，电视机不是抱回家就能看了，还?要安装天线。
程文奕去了外?面、拿着梯子?爬到了房顶上，不停摆弄着天线，老四则扯着嗓子?，和程文奕隔空传音。好一会儿功夫，才有画面出来，孙瑾听到有画面还?挺好奇的，从房间里披上衣服走?了出来。从深市回到京城，冷空气再一次包裹了孙瑾。
她感觉自己还?有些感冒，吸溜了一下鼻子?，看着父子?俩在那边研究。
画面的确是出来了，不过还?都是雪花点，肯定得再调节一下。捣鼓了老半天，那画面才终于能看了。孙瑾也觉得稀奇，多看了好几眼?。这电视机不大，才24吋。在孙瑾穿越前，自己家里的电视都是65吋的大彩电，那看起来才叫一个舒坦，画质和影音效果也远不是这台24吋的电视能比的。
但孙瑾还?是觉得很稀奇，古旧的电视机里面放着古旧的电视剧，让孙瑾不由笑出了声。
程文奕听到下面已经好了，才从屋顶上爬下来，搁那一块看。数着时间，程文奕估摸着差不到到点了，就跑去厨房开始做饭。但菜还?没洗好呢，就看到老大老三?结伴回家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屁虫——余音。
孙瑾有些好奇：“你们咋一块回来了？”
老三?解释：“这两天我们都有回家的，大哥估摸着爸妈就这几天回来了，所以我们打算回来碰碰运气，今天运气好，正好碰个正着。”余音跟在老三?身后窜出脑袋来：“叔叔阿姨，我来做客啦！”
孙瑾应了声，她还?挺喜欢余音这个小姑娘的。
老大说了一声：“一会儿夏子?也到家了。”
孙瑾想了想，指使老四：“你跑一趟，和你栓子?哥、柳儿阿姨还?有四叔那儿，喊他们晚上来我们家一块吃饭，别自个儿做菜了。”老四答应了，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看电视，就转身准备出门。
他从电视机跟前让开了，大家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台彩色电视机，连余音眼?里都放出了光：“哟，阿姨，你这儿还?是彩色的电视机呢？”
“是啊，去深市买的。”
余音凑近了些，啧啧称奇：“那这价钱可大了，我们家那黑白?的，我们都心疼了半天呢。”孙瑾打着哈哈揭了过去，余音也不再说这些，而是拉着老三?一起看电视。老大则进?了厨房间帮忙，孙瑾想了一会儿，也进?了厨房间里面。
程文奕抬头看她：“你进?来干啥？”
孙瑾进?来肯定不是帮忙的，她都这么多年没烧饭了，本?来烧的也不咋样，现在直接全?忘光了。既然不是为?了帮忙来的，那肯定有别的原因。孙瑾瞅了眼?老大，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厨房门口。
她往后面仰了仰身子?，确定老三?而后余音都一门心思在电视上面，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才站起身来，走?到正在择菜的老大边上。她没忘记把自己的小马扎也拿过来，凑近了老大以后才小声说：“老大，余音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