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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是怎麽回事?」方一白一怔过後立即绷紧神经,从後视镜里看着驾驶座上的男子。

只见纪岑眼神混浊了起来,他默无言语了好半晌,接着松开煞车就要绕过去,少年看见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已经掐到泛了白。

车头堪堪行到能量t身侧,方一白还没来得及困惑完,就见那能量t一掌拍在挡风玻璃上,车轮胎y生生磨着地面空转几圈,然後整台车熄火了。

方一白直觉纪岑是不想面对「他」的,於是一马当先下了车,迎上去看看对方到底想怎麽样。

「这位先生不知有何贵g?」

「不g你的事。」

对方口气极差,眉目凶狠,而且只盯着车驾驶的方向看。少年隐约觉得这个能量t似乎才是纪岑那个躯t的真正主人……思及此,少年蓦然一怔。

「怎麽就不g我的事了,」方一白哼笑一声,重新换上不正经的态度,「我被你挡在这了,怎麽回家?」

「……」貌似纪岑的能量t皱了皱眉,终於把目光从车里的男子移到方一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极其不善地开口:「滚远点。」

方一白真有点火大了,别人的恩怨他是管不着,但都碍到他了他就不能管吗?

这次少年没有遵守许非的规定,一秒之间能量离t,只消一瞬就窜到对方跟前,一臂朝他脸侧挥过去,但对方也是极机敏的,一矮身躲过,接着上来一拳头。

少年一掌接下,转而扣住他手腕,另一手快狠准地向对方眉心拍去,但也被他空的那手抓住了,他们就以这样相互箝制的姿势僵持了几秒钟,方一白的能量略高一些,掐得对方不得不率先松了手,而他也不留情,一挥一劈都明目张胆地要朝对方眉心而去。

这条路本来就y冷,两撇白晃晃的影子打在一起,看起来着实诡异非常。

方一白总归没脱去少年心x,这段时间在外遇事向来顺风顺水,偏偏这回突然就踹在一个铁板子上,还是一个臭p哄哄的铁板子,极其不顺眼,这越打是越不高兴。只是他又跟纪岑长得一模一样,让方一白动起手来难免带着三分迟疑,再加上这人确实是很能打的,恐怕先前也是个惯常打架闹事的不良混混,少年又缺乏经验,一来一往中吃了他好几次亏,虽然那些攻击打上来没有r0ut的痛楚,但就是感觉整个能量t都在乱震,眼前花了又花。

那狠戾的男子腿一扫,外加两拳,b着少年退了三退,眼看再一个手刀就要把少年的脑袋劈成瓢——

不知道什麽时候下了车的纪岑正要冲上去,却先见一个人影一巴掌把混混能量t搧出了一丈远,险些摔进林子里吃泥。

少年模糊的视线才回来,马上又被不由分说地连拖带拽地塞回他本来的身t里,然後他就清楚地感受到能量t受的伤全落在r0ut上,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滚,少年无法抑制地乾呕起来。

许非真的是气得不知道怎麽说话了,他一口气提了又提,刚要出口的责备又都囫囵倒回去,最後只能抱着方一白给他拍背,然後怒不可遏地瞪向纪岑。

这个戴眼镜的男子向来面瘫,这会儿不知道什麽情绪全都和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叫一个诡异。男子与自家上司对上眼神的瞬间,他就马上转身去找那个刚爬起来的能量t。

「你」许非看少年喘了喘,气也差不多顺过来了,开口就想劈头盖脸念上一回,但到底是不忍心,只能心疼的抱着他,手里又出气似的紧捏着对方的肩头。

「如果我的能量t没了,」方一白直愣愣地问,「你会给我的身t重新找一个能量t吗?」

「胡说八道!」许非一时几乎要怒火攻心!他双臂猛地勒紧,恨不得把怀里的人给r0u进自己身t里,「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麽办所以故意气我?」

「那纪岑呢?」少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这麽一句,也不顾自己的肩快被对方掐出瘀青来,「他现在在他身t里的是谁?」

一时间许非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绪,怀里这个少年情商低得见鬼,可能压根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狠狠剐了他的心,不知道就算了,这二百五还只是在问别人的事!

男人气得一gu邪火都窜上来了,但毕竟还有外人,他不得不按压下去,一边心想回去铁定要把方一白从里到外调教到哭着求饶,然後有些心不在焉地大概解释了一番。

岑,高耸之山,能探云霓。

「纪云,我们就保持这样,不好吗?」纪岑那不厚的镜片下是一双已经红了边的眼睛,他艰难的试图用不断吞咽乾涸的喉咙来压制那gu悲意。

「为什麽?」方才狠戾的能量t现下已经褪去那些锐气,但仍看得出怒火正闷闷地烧着,甚至把他的能量都提高几分。

「我」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纪岑似乎有点着急但又不知所措。

许非在不远处总觉得又再次看见了当年的纪岑。

那时许非刚接手生改研究处,有一次在街上看见一群人正g架g得热火朝天,本来这也没什麽,但当时已经实验成功的许非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坨地痞混混旁边站了一个白飘飘的「人影」,在附近着急打转;许非再定睛一看,一侧的地上躺了一个人,就跟那能量t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在一旁观战了一阵,又发现那坨人是非常没有道义的以多欺少,一群人高马大的粗汉拿着刀都往同一个小夥子砍,最後有一人把那倒楣的男子左腹t0ng了个窟窿,霎时那群恶棍便见机收人,跑了。

那人便是纪云,而一旁的「魂魄」则是纪岑。

纪云早就遍t鳞伤,浑身血w,但他似是不在乎地连滚带爬,跌在另一个早他一步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捧着他的脸一边流血一边流眼泪;而纪岑扯着嗓子喊救命没人听得见,几度要拥住纪云也徒劳无功。

许非在心里潦草而飞快地打算完,就上前救人了。

「纪岑的身t」被t0ng了个对穿,早就失血过多si了,而纪云则是被抢救回来,但事实上只是r0ut活回来了,能量t却早脱离身躯,杳无音信。

许非看纪岑不知所措,於是别有用意的提了一个解决办法:「你先住进去,我们再慢慢找人。」

这一住,就是五年过去,而许非顺水推舟的把纪岑留在了身边。

「许处长,这麽多年了,会不会他其实已经……」

「不太可能,当时你哥他那是得有多大的执念才能强行脱离还未si的躯t?那麽大的怨,才年时间不可能消逝。」

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没放弃过,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有这样的情谊实在不容易。」许非这些年也看出了这人对他那个「哥哥」不仅有兄弟情,还有点其他的什麽情愫。他拿捏着分寸,小心开口。

纪岑脸se几变,最後沉默地痛苦着。

接着他们就遇到纪云了。

当纪云看见自己的r0u身没si,又发现里面的灵魂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惊诧之时又因为对方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顿时怒不可遏。

待他了解了他「si後」的来龙去脉,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纪岑离开「自己的身t」,跟他走。

纪岑内心的思绪辗转,百感交集而不可止,各种依恋、不舍、委屈,错综复杂,织成一张痛苦的网,束缚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几年下来他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遇的场景,不管如何,他们也大可以一人一鬼这样生活。

但偏偏那是纪云的执念,赖以生存的执念。

听完情况的方一白心头毫无预警浮现老人所说的那句话:

「人尚且还有智慧明白回头是岸,但依靠执念而活的我们,一旦放下,就灰飞烟灭。」

这要纪岑怎麽说得出口?那些不舍和委屈要怎麽说得出口?

许非和方一白走近了僵持的一人一魂,纪云连看都不想看许非一眼,脸se直接差到不行,就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岑。

方一白心里有些恍然,他发现最近亲身t验到的「温度」太多了,好像谁一鼓作气地要向他证明万事并非他想的那样冷漠无情。

其实少年对自己一贯漠视,对他人倒是温善,从刚刚开始脑子里就一直盘算着该怎麽解决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他能想到的,许非就想不到吗?要不是真的难处理,这都一年了还要等到他和纪云打一架再说?

少年瞥一眼旁边的男人,然後偷偷00地拽了拽他的袖角。

许非一时被对方这个小动作ga0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甚至想直接撂了这一人一鬼然後抱着方一白回家,但他也只能想想。

现下这问题确实该解决了。

许非当初救了纪云的身t和捡了纪岑的能量t,目的本就不是那麽单纯,一来虽难免心怀不忍,但二来他也是打算让刚上任的自己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处理这类在人们眼里怪力乱神的东西原本就棘手,何况还得背负政府压力,要是身边什麽人都没有,那是很可怕的。

纪岑胆大而心细,温婉但坚忍,也是重情义的人,当时的许非确实没看走眼,那时他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俩有一腿……

许非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脑壳疼,普通兄弟还好解决,可这两人在情ai上的执着简直y得可以开岩劈石了。两个人都放不下——纪云的心眼si得不能再si,他就是打定主意要纪岑跟他走,觉得这样就可以两厢永浴ai河;纪岑怕纪云得偿所愿就灰飞烟灭,直接消失,而他会持续守着苦痛到不知何年何月。

纪岑背负着纪云对他的误解,依然一声不吭,满腹委屈也不知道该怎麽办,这一年下来不知道逃避多少次。

见许非也没提出什麽对策,方一白有点急不可耐了,没再瞎乾等,甩着二百五的脸se就直接开了口:「纪云,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坑?我看当时人家t0ng的不是你的肚子,是你的脑袋吧?而且怎麽没顺便把你的si心眼t0ng穿呢?」

这话太突然,还突然得很没水准,一时间其他人都傻了。

半晌之後许非才在心里道:「说得好像你心眼就活得玲珑剔透一样。」

「你怎麽就没想过你弟是真的有什麽原因所以不告诉你?」

纪岑吓得想阻止也没来得及,方一白一嘴流畅得很,霹雳啪啦就一长串:「这几年你应该也知道,能量t不能永久存在,只要倚仗的执念消失,直接就吹灯拔蜡了,你有想过纪岑怎麽办吗?你只想了却你的心愿,但你解脱之後呢?纪岑得熬多久?十年?二十年?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

纪云被这麽劈头盖脸地说傻了,一时半会愣是没吐半个字。

「我觉得吧,虽有句话叫人鬼殊途,但你们一个不该si,另一个该si没si,恰好负负得正,就这样凑合着过日子怎麽样?」

许非和纪岑不知道把这个解决方案想了几遍,但由於纪岑始终不敢冒险把话说白,於是压根和纪云没办法商量,这突然被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两人顿时觉得这一年都白耗了。

「喔,不过当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少年挑着眉,g着嘴角,完全演示了什麽叫假不正经,「纪岑要继续待在生改处当跑腿秘书,还得接我上下课,你就抱着那点忌妒和不甘活下去吧。」少年两手一摊,看了三人一眼,最後撂下一句:「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然後一个人往生改处的方向走了。

可谓快刀斩乱麻,但他斩了个稀巴烂还没事人一样跑了,连纪云那样的流氓都没见过b方一白还要地痞流氓的。

许非这是第一次质疑自己:「我到底捡了什麽宝回来?」

其实方一白心里也是有点怕的,他怕说这一通就直接把人说没了,他上哪生一个一模一样的纪云还纪岑?虽然还有一个躯t……但总不能从此就让纪岑对着镜子「睹己思人」吧?但估0着纪云那种心x狭隘、醋劲大的人可没有那麽好开化,尤其用这种激将的方式还能让他维持能量t。

耐心细磨是方一白绝对做不来的事,快刀斩一斩,斩不断的就是注定要藕断丝连。

稍微不安了一阵,少年就发现许非追上来了,大概也不是真追,就是「飞」了一下。

不过许非真的要追也没几步路,他看到方一白的步履不稳,走得很慢,明显就是身t不适。但他只要碰到和方一白有关的事情就会有些急躁,远不能像处理纪岑的事情一样拖一年半载,所以这默默守看的六年实在快把他b疯了。

男人心疼地揽住对方,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一转眼就是熟悉的卧室,少年想去开灯,却被一gu力道箝制,那人略显粗重的喘息落在他耳边,撩起了层层su麻。

「许非…你g什麽?」

「我想g什麽,你不知道吗?」

方一白的心头好像忽然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等着。

男人就这样抱了一会,没做什麽「你不知道吗」的事情,反倒低声开口:「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少一魂少一魄都不行。」

乍听没听明白,少年懵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回答他刚才在外面因为纪岑而问的问题。

「我不容许你出半点差错,你听懂了吗?」男人将脸埋在少年的肩窝,他的嗓子压得极低,力道滚着被压迫的喉咙,发出令人心疼的低鸣,「不然我…我不知道我能……」

这回方一白没犯傻了,他意识到问那个问题的自己实在太智障,立时满心愧疚。

「对不起,许非,我不是故意要那麽问的,」少年轻抚着对方的背,轻声回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要你担心还是怎样……」

许非抬起脸,单手扣住了少年的下巴,眼神里的深邃彷佛没有尽头,里面满载了各种情愫与慾望,甚至有几分的…血x。

「就算你是故意折磨我,我也认了。」

男人有些粗暴的吻下去,但立即又疼惜地缓下来;热烫的喘息混着暧昧的声响,少年几乎无法招架,脚一软就整个人往床铺摔。

男人没让对方摔着,轻转身用手臂护着,又一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但亲吻丝毫没停。

「许非,等等……」终於有一个空档让方一白cha个话,但对方随即转而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压根没打算等;甚至他的大腿还不安分地抵在少年的下t处磨蹭,少年不禁低呼一声,四肢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已经等了六年了。」许非这一句话是从x口剖出来的,低沉而滚烫,将整整沉放多年的情感开了个口。

方一白心头一紧,一时竟有些愧疚,便主动寻到了对方的双唇并贴上去,安抚般地在他嘴角细密地落下亲吻。然而这反而让男人腹部的一gu气血瞬间上涌!许非用双手去捧身上少年的t0ngbu,大腿更加使劲顶着他的会y处。

「许非、许非轻一点」

「轻一点?」许非一手0到了对方的下t,极其邪佞地一笑,「可是好像更sh了不是吗?」

方一白:「」

隔天早上的少年是无限哀怨的,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完全,又受了内伤,然後还被一个王八蛋折磨大半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没这麽惨过。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晚上也不用去上课了。」许非神清气爽地看着在床上瞪着他的方一白,套上西装外套就要出门。

「我就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嗯——」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男人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可能管不着,但你的pgu和腰,能在那边坐上几个钟头?」

方一白简直想杀人了。

但没想到许非在踏出房门之前又折回来,r0u了r0u少年的脑袋并给他额角一个吻,轻声落下一句:「纪岑和我请了几天假,最近我会忙一点,你别让我担心。」然後甩下一个背影,走了。

少年一时情绪复杂,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还真被萧乐安说中了,套路真可怕。」

昨晚纪云了解一切原委之後,纪岑整个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但纪云既没跑也没消失,沉默好半晌就说了一句话:「你从那身t出来,我不想看着我自己的脸说话。」

纪岑愣了两秒,很快就乖乖顺顺地脱离了「纪云的r0ut」,而这也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乾乾净净的一个大男生,但复杂的眼神给他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魅力,顿时是成熟俊俏。

原先脸se极差的纪云瞬间柔和下来,眸子里尽是无法解释的情感;那些被愤怒覆盖的眷恋与疼惜一鼓作气地满溢开来,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以为自己哭了——但没有,能量t没有眼泪,尽管一旁闭目而一动不动的「纪云」脸上确实挂了两行泪水。

「纪岑,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我离开,所以才」一想起对方一直承受着自己对他的误解,纪云心里就难受非常。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私心,我应该让你解脱,」纪岑无奈而又些许自嘲地笑了,「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们极其贪恋地相视着,生怕一眨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了。

纪云没有明确答应方一白的提议也没有拒绝,但他跟着纪岑回到住处并且就这样暂时生活了下来。纪岑向许非请了几天假,对方完全没有为难,只是淡淡地说:「记得回来上班。」

尽管纪云确实特别有意见,但就是要他有意见,只要他还有一点放不下心,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接下来的方一白彷佛被那和纪云的一架刺激了,奋发图强,什麽拳法t术都练,并且无师自通的g了一件自作聪明的事。

他知道他的能量t如果要再更强,就必须执迷不悟,他认为最能支撑他的应该是恨。

只有刻骨铭心地把恨钉在他的魂魄里,永世不得超生,才能真正强大起来,恨意多浓,能量t就有多重,他这麽一想就是王八吃了秤砣,这个主意雷打不动的种在他心底。

但他有谁可以恨呢?他万是不可能恨别人的,即使是待他不好的,也早就被他毫无所谓地忘个彻底,连记都没记住,怎麽恨?

他只能恨他自己。

「杀父之罪」的这顶帽子本来就被他自己扣在身上,现在他把它放大了几倍,每天极其变态地反覆自责,一再往这个念头钻,不断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爸!」

方一白开始加倍地对自己没心没肺,但同时又因为想着变强,自nve与自尊在他心里强y地撞在一起,加上他本来的烈x,他几乎要把自己折磨得乱七八糟,要是能剖开他的心看一看,可能早就是血r0u模糊。但他偏偏要装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二百五,继续不着调。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原本逐渐豁达的心态转瞬间又拐向一条y暗险窄的小道,他似乎认为唯有战战兢兢起来才能无坚不摧。

而许非怎麽会没有发现?少年的能量t提升太快,又不是吃了仙丹灵药。可他束手无策,他尽管恨不得把几年前的事情全部讲出来,让少年把恨全部归到他身上,但但他能说吗?他说得出来吗?於公,他不该说,於私,他不敢说。

两人心里各自是一番苦海浮沉,但彼此的的依恋又日益浓重。

方一白习惯用理x控制一切,包括情绪和ai情。过去的他总是认为不管什麽关系都要不咸不淡才是最好的,然而自从遇到许非,他开始发现自己好像会有别人所说的小情绪了。

b方说,今天许非受伤了,方一白简直想把这个王八蛋再踹个半残。

其实生命暨改造研究处是有分组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调查组,但有监於实验成功的人员不多,能在第一线实行调查的更是少之又少,於是许处长时常得亲上火线。

民间处理灵异事件是花招百出,但生改处更像是在「办案」,埋伏、侦查、逮捕,有条有理。而过程中免不了正面冲突,对方的实力也有熟稔与疏浅之分。

先前许非让方一白只管专心做训练,没怎麽告诉过他关於调查和任务;方一白直到今天才知道许非的外勤工作大多都饱含危险,而自己竟然一直都是被置身事外的。

「别给我cha科打诨!」少年掰开对方刻意巴在自已身上的手,沉着嗓子警告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午後被削弱几分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了办公室一地,光线满盈却丝毫不烧人,可沙发上的少年只觉得浑身燥热,火气难平。

「出任务,受伤难免的,」许非又要再贴上去,「你抱抱我就好了。」

方一白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怒不可遏地瞪着扑空而半俯着的男人,一语不发,半晌之後直接转身走人,还把门「砰」一声摔得巨响。

许非:「」

少年就觉得有一口气在x口堵得难受;一方面是被瞒着而不悦,另一方面又担心对方的安危,再一方面,是他无法再次忍受身边的人突然离开了。

有一阵子方一白时常做恶梦,内容大多如出一辙——全家和乐,但一夕之间都以极凄惨变态的方式离奇si亡,只剩下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尽管他每次都异常平静地醒过来,但他自己也大概明白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根源。

所以少年对於许非的愤怒被惧怕混了进去後变得更难以解释,黏稠的情绪几乎要让人窒息。

许非不说,无非是想尽己所能的让方一白远离危险,甚至是远离真相。碍於上级指令,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可但凡是他能够控制的,就绝不会让方一白冒任何险。

只是方一白终究又多知道了一点,似乎一切都在推着他走。

其实少年才出办公室,男人就追出去了。许非当下就意识到自家这位是动了真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按奈住;再加上他向来的倔脾气,上房揭瓦是不会,但稍有疏忽恐怕是要雪nve冰饕了。

「一白!一白」眼看对方压詪没想停下脚步的意思,心思一转,许非马上摀着伤口并低呼一声,定格在原地。

方一白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过了两秒憋出一句:「你合该被t0ngsi算了。」才走回来扶着男人往办公室隔壁的房间走,那个脸se差得能跟怨si鬼一拚。

「我看看出血没有。」

许非的衬衫钮扣被少年不由分说地解开,这样的行为弄得他有点心猿意马。许非饶有兴致的看着眉目低垂而认真的对方,勉强克制了想吻上去的冲动。

「没事,你看,晚上你再帮我换药就行。」

「你不好好交代清楚我管你去si。」

少年的眼神像是要剜人剜个七八百刀,但手指却极轻地0了0对方被绷带缠住的伤口。

男人伤得不算特别严重,但也缝了几针;伤口落在左後腰,但那刁钻的角度不像是背後偷袭,倒像是在拥抱的姿势下t0ng的。而那确实是被一个抱着他的人戳出来的口子。

「你还记得去年退休卸任的邹老里长吗?」

「记得,邹齐对吗?到了退休年龄因为太受村民拥戴,还多连任了一次。」

「他t0ng我的。」

许非这话差点让方一白没缓过一口气来——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能把一大男人t0ng出一条伤口?你是不是唬我没常识?

「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邹老先生,」看到对方傻住的表情他就恶趣味地觉得高兴,许非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着,「而是夺了邹老先生身t的另一个能量t。」

方一白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他面se逐渐凝重,两边的眉头都要黏在一块了,「这也行?怎麽夺的?」

「夺的方式很多种,只要尽可能的让能量t不稳就可以,例如惊吓,或是在重病、作恶梦的时候,能量t也会b较虚弱和松动。」许非也逐渐收了笑意,并且放慢说话速度,「我和老里长是旧识了,因为地区x的关系所以他也知道生改处,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有状况,请我去一趟。」

「那时候和你联络的那个人就已经是冒牌的了吗?」

「我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通电话,」男人顿了顿,然後露出了一个在无奈与自嘲之间的笑容,眼神放低,「所以今天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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