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 第74节
即便如今过得都不错,亦有不可轻易触摸的往事。
然而,月色是温柔的。混在庭院的彩灯里, 有一种梦境似的迷幻。文姐、丁香和莫宇始终遵从虞意的嘱托,一杯酒没喝,一直照顾着大家,令大家不至于酒后失德做下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发酒疯倒还好, 就怕别的。虽然不一定,但有备无患。
因此, 大家在虞意家里喝酒总是安心的, 因为他们知道会有人照料他们。
满庭只剩下三个清醒的人。丁香嘿然一笑, 问莫宇,“你说, 意姐再三嘱咐我们, 要照顾好大家, 酒后失德的事不能干, 她自己把小谢拉进小黑屋怎么算?我们要不要阻止?”
莫宇:“你要是敢你就去。”
丁香:“我又不傻。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我这妖怪去阻止他们奔赴生命大和谐?”
莫宇直接笑“喷”一口茶,“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丁香:“滚你丫的。”
他们的声音很低, 淹没在庭院里众人酒醉的声音中。知了倒是还叫着,像是在唱奏鸣曲。
这时候,原本正和一群人醉言醉语的阿沅受不住激, 拿起一把吉他就弹奏起来。她采用爵士风格的扫弦, 具有强烈的shuffle风格的曲调从外面传进来。
虞意没回答谢翡。
她只是几个滑步走到窗前, 月光笼在她身上,像是独为她一人照亮。而月窗边,就是她的舞台。
她姿态纤巧地用两手牵起裙摆,膝盖一弯,另一只脚在后面轻点,做出一个简单的礼节性的动作。而后,她的躯体像是最柔软的柳枝,一寸一寸,都在音乐声中活了过来。
她腰肢款摆,跳着风格强烈的民国风爵士舞,状态松弛,动作随性,每一个动作,又都像是挑逗。
而她不管怎么跳,目光都炙热如火般紧盯着谢翡,随着窗外飘来的曲调,她极尽妖冶妩媚地低声唱着——
“假惺惺,假惺惺,做人何必假惺惺。你想看,你要看,你就仔细的看看清。不要那么样的装着,不要那么样的装着,一本正经……”
她旋着轻盈的舞步,从月光下跳至谢翡的身边,她的歌声像是在勾他的魂,时不时从肩头、脖颈、腰侧轻轻擦过的肢体像是在摄他的魄。
而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浑身的血液都被她点燃。他的目光像是两簇火,紧跟着她的身影,清凉的夜风在房屋内对流,带来微微的凉意,而他面庞上汗珠滴滴滑落,傍晚才换的干净的衣裳都被汗湿透。
她是那样的鲜活,美丽,像精灵,又像妖精。月光只是披在她身上的圣洁轻纱,诱人去探寻轻纱下的曼妙。
而她不管他被她逗得怎样的烈火焚身,目光轻灵俏皮地溜过他滚动的喉结,一寸一寸扒他的衣裳。
“……你的眼睛早已经,溜过来又溜过去,在偷偷地看个不停,难为情……想爱我,要爱我,你就痛快的表表明,不要那么样的扮起,不要那么样的扮起,面孔铁青,吓坏了人。”
她突然轻盈一跃,跳至谢翡的怀里。谢翡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接住她,托着她,让她紧盘住他的腰。
而她似嗔似讽地挑眼,指尖轻点他的鼻子,念出唱白,“何必呢。”
谢翡的心跳早已出离了正常,砰砰地跳得狂乱,几要突破他的喉咙口,跳出胸腔。而虞意只是轻灵恣意地一笑,指尖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下滑,掌心覆在他胸口,感受着他蓬勃而狂乱的心跳,只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唱——
“红着脸,跳着心,你的灵魂早已经,飘过来又飘过去,在飘飘的飘个不停。”
外面的吉他声停止,她的歌声也画下了休止符。室内突然陷入安静,外面倒还是热闹的,响起了起哄声。
虞意揽着谢翡的脖颈,低着头,和他四目相对,目光胶着在一起,空气都变得燥热而黏腻。他的掌心隔着衣物托着她,像滚烫的烙铁。
突然,庭院里的吉他声又响起,伴随着小提琴的声音,变得热情似火,节奏格外激烈。谢翡抱着虞意,猛地往墙上一摁,急切地攫住她的唇舌,直往里面钻,几乎要夺尽她的呼吸,却还不够。
唇齿间是鸡尾酒的甜香甘洌,而少年的情意和力道,却炙烈如火。虞意的呼吸早已乱了,此刻,此间,此地,仿佛仅有他们二人。
酒意漫上心头,麻醉了人脑海中所有纷繁的杂念,令他们眼里只剩下彼此,脑海中亦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合二为一。
格外的急切。
迫不及待。
来不及除去束缚,仅是捞起飘逸的裙摆,谢翡抵上去,看着虞意的眼睛。
音乐声越来越快,一如他们万马奔腾似的心跳。突然——
外面传来一个男声在喊。
“虞意——”
是李旭。
他酒量极好,是在商场上练出来的。今夜喝了许多闷酒都没倒下,意识仍是清醒的,只脑海中有些晕沉。
他向来自负,越喝越想不通,论家世、学历、样貌、人品,他自问在他们这个圈子中,他是第一流的。至少,他玩得不脏,一段时期只和同一个女人交往,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输给了谢翡这么个尚未出身社会的毛头小子。
他本以为,虞意只是玩玩,但通过虞意对那小子的维护,他就知道,虞意是认真的。
他本该体面地远离,为这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情感划上句号。但,对方是虞意,不是别的什么人。她的魅力在于,男人对她,并不仅仅是出于外貌的好感,而是拜倒于她的魅力之下的迷恋。
他不甘心,即便难看了些,他也想找虞意问清楚,他到底哪里不如谢翡。
莫宇拦他道:“虞老师喝得有点多,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李旭抹了把脸,又是平日里清醒的青年才俊的模样。他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去卫生间洗把脸。”
经过书房外的回廊,突然耳尖地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什么撞在墙上的闷响,他下意识先喊出了声。
没人答。
里面是安静的,什么也没有。只灯光和月光亮堂堂地照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