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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花六

 

“这是中药,都是温补的药材,不会让你过敏啦!”

好说歹说,他还是那句一一“我讨厌喝药。”

让她为之气结。

又过了几天,他看见家里多了几张保险传单,而她研究得很专注。

“我有保险。”而且很完善。从小案母就很注重这一块,一出生便替孩子规划好终生的医疗保障。

“喔。”她应了声。“是我想调整我的保单内容。”以前,只顾着为生活忙碌,没心思、也没闲钱妥善安排这些,刚好同事的家人在做这个,她想了想,加保一些缺失的部分也好。

杨叔赵垂阵静默,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响,低低启口:“一直没跟你提过,我不是杨家亲生的子孙,杨家的产业,我一分一毫都不会拿,即便我死了,遗产里也绝对不会有遗瞩。另外,我的保单受益人,填的是叔魏,我没打算要改。”

她困惑地望他。“所以呢?”

“会后悔嫁给我吗?”

她皱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酝酿。“我该为了你不是杨家的子孙而悔不当初吗?”

“你听到了,不是吗?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对劲。”他补上一句:“虽然说这些有点晚了,但除了那本存折,其实什么也拿不到,或许我活久一点,对你的未来才是最大的保障。”

终于听懂他在暗示什么的谭嘉珉,也终于正式爆发。

“你在警告我,不要去妄想杨家的产业?还是认为,我在期待一笔你死了才能拿到的保险金?杨叔赵,你这个王八蛋!”她将手中的保单重重往桌上放。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将你想知道的,据实以告而已,不想让你抱有不实的期待。”

然而,这句声明简直是火上加油,完全没有任何解释作用。

期待?期待!期待?

是要期待什么?期待他早死,才能领到遗产或保险金?

她气炸了!

那天晚上,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一个人躺在床上入眠,他的新婚妻子移驾客房,而且房门上了锁,一整晚没跟他说话。

谭嘉珉脾气一向很好,他原以为,她气个一晚应该也就没事了。

隔天早上醒来,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他稍稍安了心。

“我不喜欢吃苜蓿芽。”一般生菜他会吃,就是苜蓿芽,有种他不能接受的味道,很久以前她做这道蔬菜蛋卷给他吃时,他就说过,以为她忘了。

“喔。”她笑了笑。

然后,发了狠的一连三天,餐餐都有苜蓿芽,毫无意外。

除了最初的苜蓿芽蛋卷,还有苜蓿芽三明治、苜蓿芽寿司、苜蓿芽果汁、苜宿芽松饼、苜清芽凉面、凉拌首宿芽

他似乎,放心得太早了些。

她、很、火、大!

而且生气的方式,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

一般夫妻吵架的三不政策一一不说话、不理会、不管你死活,全都没有发生,她会跟他说话,会做早餐,原本那些对他妥贴的照拂,没有一样落下,但是有些时候,他真的情愿她不跟他说话一一

例如神色平静地翻着杂志,谈天气似的对他说:“老公,讲个以前听过的老笑话给你听。有个老婆说,她跟老公吵架时,就会去刷马桶。”

“听起来是不错的习惯。”把精力发泄完,火气应该就消了吧。

“对呀,用老公的牙刷。”她带着笑意补充。

接近露骨的暗示,让他表情僵硬。

无论这是不是恐吓,至少已经成功让他背脊发凉。

花了三天的时间一一吃了三天的苜蓿芽、看了三天的官方式冷笑、睡了三天一个人的冷床被,他终于确定,妻子是在跟他吵架没错,而且短时间没打算气消。直到第四天,他也恼了。“谭嘉珉,不准再去睡客房!”

于是,那晚她终于回房睡了,背着身,连对方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他气恼地瞪着她冷漠的背影,索性也背过身,不再多说。

冷战进入第一个礼拜,他觉得自己快撑到极限了,而她依旧没有软化的迹象,他很烦躁,烦躁到脑袋发昏做了件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做的事一一上网求助。

在某个大型的知名两性论坛写下生平第一次之后,他都还不敢相信,他真的做了这么无聊的举动。

考虑了一天,觉得实在太丢脸,后悔想上去删文,发现下方的响应相当热烈,这大概是所有已婚男子共同的痛吧。

我老婆上次生气,狂刷了我十万多块的卡

我宁愿她刷我的卡,都不要她拿我的牙刷去刷马桶。

他在心里低哝。

一连看了好几篇的回文,唯一的收获,是了解各家老婆生气时不同的面貌及疯狂事。

他愈看愈后悔自己为何要做这种蠢事,他干么要了解别人的老婆怎么生气了他只想知道他家的怎么解决呀。

暗暗决定看完这一页就要删文时,下面有一篇是这样写的

你老婆脾气算好了,只让你吃苜蓿芽大餐,我要是敢对我老婆说那种话,包管她立刻成全我,让自己成为寡妇,然后发挥她当律师的本事把保

险金拿到手

危言耸听。

才刚这样想,鼠标往下一滑,就出现这句

当然,你一定会觉得我危言耸听。

但是老兄,你的胃掌握在她手里,她是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一不过要让你三天三夜离不开马桶,绝对是绰绰有余。

他不小心打了个冷颤。

虽然觉得,嘉珉不会真的这么做,还是会觉得毛毛的。好了,这位菜鸟人夫,我想你现在应该有点警觉性了,那么,前辈开始来说点有建树的。

撇开这个事件谁是谁非不谈,毕竟这里是爱与和谐的两性殿堂,我也不想去批斗你说那些话得不得体,只问你要跟她斗下去吗?

你会来问该怎么办,就表示它已经困扰了你,而你想解决它,那么要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腰杆子软一点,充分表现出你好该死、并且已经对这件事深深反省、悔不当初,她还会穷追猛打吗?

不会!相信我,女人很好哄的,你宁愿天天吃苜蓿芽大餐,都不愿去服个软,说说好听话?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全天下聪明的老公都知道,在家里,老婆就是正义公理,不要企图去挑战权威,我上次拿六法全书跟她尬的下场是睡客厅。

所以结论是什么你知道吗?男人的尊严都是屁!你给她面子,她给你里子,最终受益者绝对是你,这是我十多年人夫资历所换来的宝贵箴言啊,望施主好自为之。

好吧,这篇勉强算有一点点建设性。

虽然要他去求和,他实在不知从何求起,也不擅长说好听话。

那天晚上,同样是面墙而睡的姿态,他盯着她的背影,想起结婚以来,她总是笑颜以对,稍稍察觉他不开心,就会立刻靠过来撒娇讨好,从不身段问题,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他舒心,不想他闷着气过日子。

她为了他,甚至一声不响辞了工作,处处迁就、事事以他为重,那么,他不过就放下一次身段,哄哄她,又会怎样呢?

他不擅长哄女人,但他可以试,一次、两次、三次,久了总会上手。

于是他动作僵硬地伸手,碰碰她的肩,感觉她微微一颤,却没挣开。

他靠上前,轻轻贴上她的背,张手将她圈进怀里。

“别睡那么远,我夜里会冷。”

说这种话是在撒娇吗?

谭嘉珉再有气,也被他这僵僵的动作、微闷的语气,还宥笨拙的求和方法给整得嘴角失守。

杨叔赵见她毫无反应,凑向前吻吻她耳廓,他能做的温软姿态的极致就这样了,若再被拒绝他也没辙了。

所幸,她并没有推拒,于是得寸进尺吮咬她颈肤,挑逗地往前进袭,扳过她的身子,顺势求欢。

她呼吸频率逐渐改变,在他移近时,主动迎上他的唇,与他热吻。

得到响应,他双掌急切地探索娇躯曲线,等不及剥除所有衣物,便就着侧身姿势与她结合。

她攀着他,迎合他进袭的节奏,细细哼吟。“叔赵一一”

“嗯?”他轻哼一声,半眯着眼,享受肌肤摩擦的愉悦快感,慢慢地来,也别有另一番温存情韵。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强求你的信任,但是我从来没有任何不堪的念头,嫁给你,纯粹因为你是你,无关乎你、你的家世,这点无论如何,请你务必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持续挺动,只除了一一搂她的力道紧了紧。

“那帖中药一一是什么?我看到你也在喝。”不是要给他喝的?

“就”她害羞地将脸埋向他肩膀,低嚅:“调整体质,帮助我们早点受孕的药。”有分男生和女生喝的帖子,夫妻一同调理,效果会

好,那天去诊所串门子,医生知道她想早点怀孕,就把这帖偏方开给她,偏偏她好说歹说,怎么哄他就是不肯喝。

他加重力道,顶了顶她。“你背着我睡,喝再多药有什么用。”

“谁教你一一嗯一一”

搂近她的腰,加快速度将两人推向极致,神思恍惚的瞬间,似乎隐约听见他含糊地说了“对不起”

过后,他吻吻她,低道:“药一一我喝。”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余昭明坐在计算机桌前拍桌大笑。

爬完那篇名为“老婆生气了”的文章,他揩揩眼角笑出的泪花,拿手机开启le。

最近大鱼大肉吃好腻,可以向你分点苜蓿芽大餐来吃吃吗?苦恼的人夫。

于是,某人因为自己的嘴贱,整整被封锁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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