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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

 

倾奇是个非常爱干净的脾气,碍于那只受伤的脚没法碰水,又本能地不想让空来帮忙做这种事,硬生生忍了三天没洗。然后第四天的时候,他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一点非常轻微的汗味。

这终于把猫弄崩溃了,于是他精挑细选了个空去下面收账的时候,把从里到外的衣服全扔进了脏衣篓,然后拄着拐杖自己走去了浴室。

他那条伤腿擦破的面积太大,整个小腿都碰不得水,倾奇在浴缸外转了两圈,决定干脆把伤腿翘在外面,于是他把拐杖放在了门口,一蹦一跳地过去给自己放了水,再艰难地脱下睡袍,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

好舒服,果然洗澡才是最舒服的……幸好空没在,他在的话倾奇简直不敢想自己这幅敞开腿泡澡的样子会有多尴尬。猫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又舒展起筋骨,直到浑身都暖乎乎地发着热,觉得整个人放松到极点,连受伤的腿都觉得没那么疼了。

大约是因为许久没沐浴的关系,这一下舒服得过分了,如果倾奇真的是只猫的话,他此刻都应该在打呼噜。然而乐极生悲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太舒服也太暖和,猫猫在浴缸里睡着了。

空这一趟并没去太久,毕竟他还惦记着家里的瘸腿小猫,用最快的速度挨家收了账后就急匆匆地叫车夫往回赶,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倾奇不好意思叫人来照顾,再受些什么委屈去。前面的两匹騚马跑的四个雪白蹄子都甩出了花儿,哒哒得格外响亮。

“妈妈!你在哪儿?”

他进了门就开始找猫,床上没有,餐厅没有,更衣室也没有。带着点诡异的雀跃的心情,空踌躇半晌,最后还是轻轻推开了浴室的门。

不会吧,他的腿受伤了,应该不能洗澡才是……?

“妈妈。”

少年就躺在浴缸里,一头略长的堇发散落下来,极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醒着的时候总是微微皱着眉,不太爱笑,也总是忧愁的模样,但此时他的眉心柔软地放松着,甚至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笑容。

妈妈这是梦到了什么?

他雪白的双腿朝着门的方向大敞着,那条伤腿这才得以脱离水面。但也因为这个糟糕的姿势,一切浸没在水里的隐秘都完完整整地,被空的视线纳入了。

水波起伏,空其实看不太清,但不妨碍他看到那处是非常柔嫩的粉色,犹如后园的樱花,抑或是将熟的苹果。倾奇胸口那点柔软的凸起则是更深些的红,他太白,那点艳丽的颜色像是落在雪里的果实。

好想摸一摸。

妈妈睡得好熟,我可以这么做,心里有个声音在如此叫嚣。

空纠结地伸出手去,犹豫着轻轻摸了摸倾奇的脸,好软。

但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要在和他确定关系前动手动脚……那显得我很不尊重他,也很不稳重。

尊重和平等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这么做。

不能吗?倾奇根本就不会知道的。

那具新雪一样的身子随着水波微微地浮动着,空看了半晌,目光几乎有如实质地钉在他身上,最终也还是没有对小小的母亲做任何冒犯的事情,只是用指腹轻轻地抚摸过了他的睫毛。

慢慢来。

水温有些凉了,眼看着倾奇的手指都有些发皱,空也没再磨蹭,轻轻地叫醒了熟睡的小猫。

“妈妈,别睡了,醒一醒。”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猫迷迷糊糊地醒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状况,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闻言也只是乖乖地点一点头,很温顺地就用湿漉漉的胳膊抱上了空的脖子,弄了他一身水。

“呃……没事,做得好,倾奇好乖。”

倾奇没有拒绝这个称呼。

空抱着这大树袋熊去寻毛巾和熏香,幸而母亲是很轻巧的,抱着他也完全行动自如。他把大毛巾铺在床上,再把倾奇放上去,小心地给他裹住了,又为他擦头发。猫大概的确是睡得昏沉了,在他怀里露出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天真的笑容,嘴唇翘起来,连哼声都是模糊的。

粉色的,湿漉漉的……

像伊甸园里那只诱惑的苹果。

空吞了口口水,强忍着抚摸的渴望,妥帖地把倾奇擦干,拿蚕丝被裹住了。

“好了,睡吧……倾奇,晚安。”

“嗯……”

第二天早上,猫真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是迷糊的,随着记忆一点点回笼,倾奇越来越崩溃。

他干了什么?在浴室光溜溜地睡着了,让空哄着去擦身,一路抱着他找这找那……

空看见倾奇脸红就知道他在复盘,憋着笑,也不拆穿他,就在那儿假装自己查账查得很认真的样子。在水晶镜里他看见倾奇的脸红透了,在他背后踌躇了好久没敢伸爪子。

太可爱了,怎么会这么可爱。

直到太阳都快挂到正中央的时候,倾奇才鼓起勇气,和空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昨天是不是……在浴室睡着了?”他小心地问,“我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吧?”

“嗯?妈妈醒了?”他适时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没有了,妈妈昨晚好乖的。”

倾奇茫然地眨眨眼,“真的吗?”

“真的。我把你抱出来,擦干了身子以后你就睡着了,什么都没干。”

“好。”猫这才放下心,抱着他那个心爱的大抱枕笑起来,“麻烦你了,抱歉。”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很可爱,妈妈。”

猫羞愤地扭过了头,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今天是空的生日。

他这几年干出来的成就绝非嘴上说说的虚功假绩。空父亲有不少孩子,空排第二,原本他出身非常一般,生母家的势力不大,甚至也不是正妻,只是因为空小时候生得实在肖似父亲,才得到了这样的偏宠——现在倒是好得很,就算他长得像奇行种,他父亲也已经无法忽视他了。

空如今显然已经压了他的兄弟姐妹们一大头,很得父亲青睐——倾奇的待遇自然也跟着他好起来,从去年起他已经不用如此贴身地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了,诸如浣洗衣服,收拾除了空卧室以外的房间,平时的家务之类的小事,都不用他来做,只要照顾好空就足够。

倾奇自觉自己现在实际用处不太大,更像个起安抚作用的人形玩具,可能应该叫枫丹·机械人形·全自动过家家玩偶更妥帖些。可惜他并不是玩偶,也不是发条机关,空依赖的是当年那个笨拙又温顺的他,他却不可能一辈子都像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么单纯稚嫩,只好谨慎地陪他演戏。

二十多岁的人了,要他装小真是……怪过分的。去年空的父亲还趁着他出远门时单独找倾奇谈过话,带了两三个医生来,检查重点就是倾奇是否患有发育迟缓抑或智力疾病。他哭笑不得,只好解释空并不喜欢他展露成熟些的一面,他明里暗里试过很多次,空非常失望,也很伤心——为了他们彼此的心情着想,倾奇从那以后索性顺着他,接着当空稚嫩乖巧的母亲。他才不是智力有问题。

“……这孩子未免也太喜欢过家家游戏了。”他父亲叹气,是有些失落的意思,倒也并不太动真火,“你性格谨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很好——你也陪了空这么多年了,我不会轻易动你,放松些吧,好孩子。”

倾奇没听出这是什么意思,没敢轻易回话,只谨慎地答道:“谢谢先生。”

“也没什么事,空这边,就随他喜欢吧。”

贵族的眼神晦暗,倾奇看不太懂,微微提起了些精神,“请您放心,我会把少爷照顾得好好的,也绝不会做逾矩的事情——先生,我有自知之明,还没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最好。”

他的十八岁生日是很隆重的,不少物料下人们提前好几个月就已经在准备,据说还请了非常有名的甜点师来为他做蛋糕,那蛋糕一人多高,上下八层,装点着水果和金箔,就静静地躺在宴会厅里。

……如果我还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话,我的十八岁生日应该也很隆重吧。他如此想着。

倾奇把空叫人设计的礼服穿上,站在镜子前,一样样地为自己戴首饰。那是一条绿色的长裙,精致而华丽,细碎地反射着光芒,上面装饰的宝石也贵重,每一颗都硕大圆润,切面非常完美。

倾奇一眼就认出这衣服的料子是种很珍贵的兽皮,稀有昂贵不说,且只能取腹部上最细最软的一小块皮,拼接而成的这么一条长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一同送来的整套首饰也全搭配得妥当了,不用他多费什么心思,耳钉和项链都是鲍珠的,可爱圆润,大小也均匀,很难想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如此之多。他把项链慢慢戴上,再整理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那孩子还是费了很大工夫的。

镜子里的年轻人沉默着,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于是倾奇笑了笑,像这十年来他最常做的那样,又把自己塞回了母亲的角色之中。

我该高兴的,倾奇告诉自己。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带了十年的孩子,是他亲眼看着空从一个小小矮矮,胖乎乎的小男孩慢慢长成如今年轻俊朗的模样的,那和亲生的孩子简直没有区别——于情于理,他都该笑。

“妈妈,我来看看你的新衣服。”空从门口探出个头,“已经穿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合身?妈妈好漂亮。”

“没有,你的眼光真好。”倾奇提起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宴会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快去,你父亲邀了那么多人来,可不能看你笑话。”

“好好,我这就去了妈妈!”

空能看得出倾奇心情还不错,今天也始终围着倾奇转悠,不肯让他离自己太远。他还记得很久以前有次聚会上他们公然嘲讽母亲的事情,那话伤心,他不可能让倾奇再听到。

但事实是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一个也没有。就算倾奇这几年几乎从不出门,没有给这些名流们见他的机会,他们也并没有对他陌生,亲亲热热地同他一起说话,被空不动声色地赶走了。

虚伪得恶心。空看着倾奇堇色的眼睛,不由得这么想。

但我会一直做你的后背——让你永远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

宴会上空喝了很多酒,来敬酒的他一个都没推辞,利落地全下了肚子。再一次仰头灌酒的时候他看见年轻的母亲就站在旁边,一直在担忧地望着他。

“少喝一点。”倾奇轻轻地拍拍他,带起一股木香味的风。“别逞强……不,这杯给我吧。”

倾奇拽了一下他的酒杯,没拽动,醉鬼在用力地捏着它。“别……嗯,你身体不好,你别喝,我喝,没事的。”

猫于是又叹了口气,站在他身旁,似乎打定主意要看好了他。

他的一颦一笑,就连微微蹙起眉的动作落在空眼里都透出惊人的诱惑,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空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妈妈。”他把酒瓶放下,拉住了倾奇细白的手,亲昵地这么说,“晚上到我房间去……你答应我了,我要什么礼物你都会给我呢。”

那是一周前的事情,倾奇特意问了空成人礼想要什么,再难得的东西他也会尽量想办法。空却盯着他许久,最后微微笑起来,说妈妈,我要在生日当天告诉你,然后你要把它给我。

倾奇当时不疑有他,说当然好,成人礼想要什么礼物都是应该的,这不是很过分的请求。

“嗯?”那双紫色的眼睛微微弯起来,泛起潋滟的波光,他用手指轻轻勾了勾空的,“好呀,一言为定。”

怎么不算礼物?这么多年的情愫,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的妈妈应该知道。

他必须知道。

空盯着那道纤细笔直的背影,抬起头,把昂贵的金酒喝了个干净。许多人们做大事之前往往会借酒助胆,他也不例外。

……昨天应该好好和母亲单独待一会儿的,毕竟以后他还会不会把他当乖孩子就说不定了。

他的长辈在旁边笑,说了些大约是好小子,酒量和胆量都随了你父亲这样无关紧要的赞美,他就也笑一笑,接着把酒杯递出去,澄金的酒液再次斟满,空哈哈大笑,把这一杯也一饮而尽。

这场盛大的欢宴直到午夜才落幕,空许久才清醒些,试图在凌乱的残席间寻觅紫发青年的身影,却始终找不见,问了下人才知道他是去送客了。他在窗前往下看,倾奇就在大门口,彬彬有礼地送走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几年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小夫人”虽然就是个被买来的奴隶,但实在受空的宠,那少爷显然也是日后黑马,因此对他周全的礼数也纷纷予以回礼,不忘说些客气的场面话。那小夫人就笑着微微鞠躬,模样倒是很客气,也漂亮,的确讨人喜欢。

最后一辆鎏金的马车也缓慢地驶出了庄园,倾奇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腰身,回头一望,就看见一颗金色脑袋在落地窗前死死盯着他。

等急了吧。倾奇好笑地想,不知道他喝多了没有……顺路再给他拿些解酒汤过去吧。

他捧着汤上到二楼的时候特意看了看,空已经不在落地窗前,那就是在卧室了。再上两层,空卧室的门果然没关,虚掩着一条缝,里头的灯不算亮,透出一股子淡淡的酒气。

“妈妈来了——醒酒汤,给。晚上头疼的话就叫醒我,我给你揉一揉,你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那些人真是的,怎么那么灌你……你也不拒绝。”

他说着,把碗递过去,很普通的动作,空却一下子站起身,双手把那一碗黑色的液体接过,仰头就喝干净了,接着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漂亮,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空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妈妈狼狈地从箱子里爬出来,瑟瑟发抖地抬起头。他看着那张美丽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温顺又恐惧的神色,在心里激动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儿地贴着他揉他的手,想让他舒服些。

……其实仔细想想,从那时候他觉得倾奇漂亮,让他做自己的母亲开始,会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吧。

“我闻起来一股酒味儿,我去洗澡。”

“紧张什么?”他好笑地摸了摸空的头,“我又不嫌你。喝了酒不能马上洗澡的,乖一点,明天再说。”

空设想过很久,对倾奇的表白要郑重,也要更浪漫些,他的爱人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显然如今都已经没法做到了。倾奇不明所以,依旧在笑,宠溺地抱着他揉着他的太阳穴,用他听了十年的、最熟悉温柔的声音问他:“生日快乐,空。今天想要什么礼物呢?”

母亲的声音。

……爱人的声音?

他的心怦怦跳起来,轻轻地握住倾奇的手。他的手雪白漂亮,却并不细腻——这几年他一直像真正的主妇一样操持家务,包揽了空的饮食起居,早就失去当年那双白软柔嫩的手了。

倾奇对他那些心思毫不知情,还在笑眯眯地讲下去,“这么多年来,我其实没有攒很多钱……只有一点点。但是我会努力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空,我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不需要钱。”空哑着嗓子说,“妈妈,那是无价的。”

倾奇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头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他的手在空的手里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

“空。”他的声音微微提了起来,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你喝醉了,乖宝贝,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好吗?”

“我没醉,妈妈。”空低声回答他,一把把倾奇抱进了怀里。

猫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的成人礼物,想要您。”

“这算什么礼物。”倾奇装糊涂,想赶紧把这醉鬼糊弄过去,“我一直不都是你的吗?别担心,妈妈不走。选个别的吧。”

他试图和空强调自己是他的养母,是母亲,而非情人。他根本没法拒绝空——没了这层庇护,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个家族吞噬殆尽——因此也只能寄希望于空主动取消这个想法,放他一条生路。

空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一眨眼就流出泪来,他从小就知道倾奇见不得自己哭。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喃喃地说,“倾奇,我爱你,我想和你……”

“我是你的母亲!”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打断了空的话,急急喘着气,无助又绝望,“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照顾了你十多年,可以算是你的养母——不,空,你只是分不清喜欢和爱,对吗?你只是喜欢这个照顾你陪你玩又宠着你的‘妈妈’而已,并不想……”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明白的。”空居然还在笑,“倾奇,别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妈妈产生情欲的,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倾奇看着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拒绝的资格,在被抄家的时候,被卖去做奴隶的时候,抑或是被买来的时候,被空要求做母亲的时候。

从来没有一件事是他能自己做主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不同意的话会怎样呢,他甚至都懒得去想,无非是空失望生气,加上他已经成年,确实也不再需要他这只带崽的母猫了,于是把他转赠给其他人,或者处理掉……

“我不是在逼你,实在不愿意,就……没事的。”

空看出了他的痛苦和纠结,再痴迷也不忍心看他崩溃,只能出声哄他,试图去抱一抱倾奇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就当做梦,当我喝醉了,没有……关系,真的没逼你。”

桩桩件件,哪一个没有逼他?

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空看得出他不高兴,也并不想同意,但在那瞬间他高涨的欲望战胜了理性——他想要拥有倾奇,想得几乎要发疯了,惦记了眼前的人那么多年,再忍耐下去,他也要崩溃了。

就借着酒劲放纵一把,总归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倾奇被他脱下那身长裙的时候流了眼泪,他哭得很安静,一言不发。空能看出他很难过,可是他哭得那么漂亮,于是心里的愧疚和爱欲又一起疯狂地滋长,把面前纤细的身体整个裹住了,拖进了属于他的深渊。

“倾奇。”他叫他的名字,也偷偷地摒弃了“母亲”的称呼,执拗地要把倾奇和这个角色割开,“倾奇,别哭了,我心疼。”

“真心疼我的话,你就应该拿起那把刀,现在就杀了我。”

他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对鲍珠的耳环在被面上滚动,像两滴硕大的眼泪。倾奇平静得惊人,只有泪在安静地往下淌,“空,为什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错,我也没有——倾奇,爱是没有错的。”

空轻轻地捧起他的头,撒着娇求他睁开眼看看自己,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他:“你不愿意看到我吗?我很想吻你。”

猫叹了口气,雪白的胸腹于是轻微地起伏了一次,他那么瘦,肋骨的轮廓都相当明显,身子薄薄一片,好像马上就要飘走了。他沉默了很久,听到这句话,又突兀地抽泣了一声。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是因为要和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做这种事,觉得背德,抑或是有悖伦理吗?可是明明空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十多年的相处更像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而已……

也许空从始至终不在戏中,只有他一人入戏而已,现在,梦该醒了。

“你大可以命令我,总归我也没法拒绝。违背主人的命令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知道。”他轻轻地说,“忘了吗,我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奴隶,只可惜这几年母慈子孝,我忘了,你可能也忘了——那么,空,我们就回归这种最初始的身份吧,别再让我难做了——主人。”

“我不是……”

倾奇抬起头来,主动吻了他。

他几乎是放任着空把自己抱起来,脱掉最后的内衣,光裸地坐在空怀里。空要吻他,他就贴上去,温顺地献吻,那模样活像怕被抛弃的猫。空没法和这样的猫讲道理,只能尽可能地让他舒服一些,抚摸着他瘦弱的脊背,也像在安抚一只家猫。

“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空向他承诺,“你这么多年来过的什么日子,我们都清楚……倾奇,难道我不能让你从此安心下来吗,用这样的关系来保证?”

倾奇只笑了一声,很轻,却有些嘲讽的意思在。他雪白的身体完完全全在空的视线之下,被从小养大的孩子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羞耻,但事实是他几乎没什么感觉,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他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总不能让这几年的努力也功亏一篑,再惹得空生气,那不划算。

空自讨了没趣,只好笨拙地试图安抚倾奇,他不断抚摸着他的腰和大腿,喃喃地说:“你真漂亮……我一直这么觉得,倾奇,每次你在我面前换衣服,陪着我洗澡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地看你,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不敢。”

说话间空凑上来吻他的眼角,又去和他接吻,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抚摸,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倾奇闻见了空身上清新的香气,他还穿着自己昨天刚洗好的衣服……却在做这样的事。

这就是人生无常吗?

金发的少年很轻地把他摁在床上,他常年足不出户,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两侧的乳尖因此显得格外红。倾奇眼睁睁地看着空的手将那小小的红捻起了,一股奇异的快感于是电流一样划过了身体。

“我一直在幻想一个……我和你,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的手滑到倾奇的小腹。

“最好没有别人来打扰,我们隐居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你只有我。”

性器被空轻轻地捏了捏。

“每天你睁眼就是我,做什么都只能看见我,于是你只好爱我,爱得无可自拔——我真期待那一天。倾奇,说句话好不好?”

有一根手指裹着冰凉的滑腻液体,不由分说地插进了后穴。

他就那么低头看着,看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是如何放肆地用手侵犯自己,麻木又平静地说:“好。”

空因为这简单的一个字笑起来,手上很认真地继续着开拓。他只觉得倾奇体内湿而热,稍微捅一捅就软得不像话,是如他本人一样温顺柔软的脾气,被弄得不舒服了也只会哆哆嗦嗦地绞两下,含着入侵者发抖。

得仔细一点,倾奇那么娇嫩,被弄伤了怎么办。

“很可爱,很软。”空又吻他,试图哄他高兴些,“最近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我想活下去,空。”他保持着敞开的姿态,慢慢地这么说。“你还记得吗,在几年以前,你父亲不高兴我整天和你在一起,要我走,提出了很诱人的条件——是你哭得太撕心裂肺,才留下了我。”

“……”

“我那时觉得你可怜,也觉得你迟早会有独立那天,那时候你一定愿意还我自由,所以才留下了。如今这一天到了,但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空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身下的人。

“你这辈子都不会放我走了,对吗?”倾奇笑着问他,“我会死在这里。”

“不,妈妈……”

这么多年来许是担惊受怕又战战兢兢,他并没有长大多少,就算说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有大把的人会信。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空如今甚至比他还要高壮些,把这样的倾奇摁在自己身下,空心里有种负罪感。

多说多错,他已经错得离谱了,还是闭嘴最好。

他把自己金绣的腰带解下,拽下长裤,将已经半硬的性器解放出来。他对自己的身体不陌生,本也没什么嫌弃的情绪,但看着床上莹白的瘦弱的身体,他忽然觉得自己肮脏且罪恶起来。

倾奇又叹了口气,很安静地任凭他摆弄。他今晚叹气的频率似乎格外高,情绪也让空觉得陌生——不能说是陌生,空明白,倾奇只是懒得对他装下去了。

那是他本身。

空轻轻摆弄着他瓷白的小腿,扶在自己肩膀上,把润滑液往自己性器上也抹了一大把。倾奇闭着眼睛,却伸出手来慢慢地握住了那根精神的东西,带着它抵住了自己的穴口,身体微微发着抖。

“……空。”他低声地叫着自己养大的孩子的名字,眉目间透出一种惫懒的绝望,“轻一些。”

“我会的。”空赶紧回答他,“我不会让你难受,倾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我想要自由,这你也能给我吗?”猫打断了他,语气有些讥诮,“算了吧,空,别向我承诺什么,我就当你是迟到了十年来做你本来就该做的事情——这也是我应当做的,空,我得谢谢你保护我这么多年。”

“……我同意。”

“什么?”倾奇睁大了眼睛,下身猝不及防地被硬热的性器强插进去了一头,幸好不太痛,不过他也已经无心去管这个了。“你也疯了?”

他自己都没觉察出自己心里有些钝痛,一时之间只顾着飞快地思量。空居然会……空怎么会?他这样的人,明明有无数种手段能把他困在这,让他一辈子都踏不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庄园——但他为什么会同意放自己走?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终于想到了自以为正确的可能性,喘息着冷笑起来,“准备把我放走了,再抓回来?对现在的你来说,抓住我并不比抓一只猫困难多少吧。”

“我没有,倾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舍不得你难过。”

空抱着他,让他慢慢在自己身上坐下去,在他雪白的脊背上反复抚摸着。他体内湿热紧致得过分了,此时柔软的内里被性器整个磨了一遍,倾奇有些痛,身体却完全违背主人的意愿,拼命地绞着缠着,简直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吻一样。少年难耐地吻着他的嘴唇,想要把所有的爱意都明明白白地展示给他看,没有一丝虚假,没有一点隐瞒。

“你不开心的话,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倾奇。”

空依然是那么温柔耐心,连动作都小心翼翼。在他肩上无力伏着的倾奇已经把头低了下去,空问他痛不痛,他敷衍地摇了摇头。

他长久的沉默让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总是笑眯眯的少年终于也快要笑不出来了。

“……倾奇。”他最后这么说,“这样吧,今晚过后,我会给你安置。身份,房子,还有工作——最多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能办妥,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儿,离开……我。”

“可以吗?”

“好。”倾奇不敢看那双熔金一样的眼睛,低声说,“我相信你。”

少年抓着他的手,乖巧地吻着他的手背,身下的动作却越发凶悍了。肉刃裹挟着充沛的汁液在那一口小小软穴里肆意地进出着,每一下都又深又重,倾奇一开始只觉得后穴胀痛,但在那大玩意儿不经意地擦过了他体内某个点的瞬间,猫浑身都被电击似的狠狠抖了抖,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空,不要……停下,停下来……”

“那可不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动作却强硬至极。少年紧紧搂住了倾奇的腰,慢慢将他放下,仰躺在床上,再一次把他的双腿压上了自己的肩膀。深埋在体内的东西随着动作缓慢地摩擦过敏感处,倾奇的呻吟声更加甜腻了,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是什么感觉?像完全失控了一样……空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我一直就觉得倾奇很可爱……从你刚来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段时间你还不习惯这样的身份,总是做错事,摔了盘子或者做了难吃的菜什么的……你就会偷偷收拾好,躲在一边哭。”

身下已经完全被贯穿的倾奇用一双蒙着眼泪的紫色眼睛看着他,空顶一下他就会小小地叫一声。

“但是你学得很快呢,没过太久你就能把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条地打理好了。你那么宠着我,又贴身照顾我,我……”

猫湿热的后穴似乎已经渐渐品出了些乐趣,空能感觉到就算自己不补充润滑也有源源不断的黏液,交合处越来越泥泞,他低头去看,那小小的粉嫩的小嘴儿已经张到了极限,变成了完全熟透的艳红色,颤抖地含着完全不匹配的粗大肉棍,每一次抽插都带出大量的液体,他的倾奇兴奋到已经打湿了身下的床单,洇出了一大块水渍。

“应该是舒服的吧,倾奇?”空低头去亲他,“虽然是我一厢情愿,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感到快乐啊。”

少年捧着他的脸爱不释手地吻着,偶尔也会低下头去亲亲他胸前小小的凸起。大约是为了弥补某种遗憾,他在接连亲吻几次以后顿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含住了那枚小小的嫣红,在口中吮吸起来。

“痒……”倾奇慌乱地推他,自己的性器从被插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越来越硬,他不愿承认这一点,耻得早就闭上了眼睛。但此时被触摸乃至吮吸这种地方的耻感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让倾奇难耐地扭动着想要躲开,动作间却被深入体内的东西再次戳到了那块奇特的软肉,于是整只猫都哆嗦着软下来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往空怀里钻。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爱你呢?”空喃喃自语,“倾奇,我有什么不值得你相信?”

他并不指望得到倾奇的回答。母亲已经灰飞烟灭了,那点温情的回忆也早都荡然无存。如今他没有母亲,只有倾奇——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身下。

金发的年轻贵族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动作,身下越发狠厉了,一下下地顶着最深最软的嫩肉,把手摁在倾奇薄软的小腹上。龟头像一颗硕大的珠子,他能感受到这颗珠子在掌下的滚动,于是不由自主地向下压,直到那触感越发清晰。每一次按压和滚动都夹着倾奇失控的呻吟声,他哭着喘着,眼泪划过白皙的脸颊,再没入黛色的鬓发,可又控制不住地高声呻吟。当那只温热的手握住他性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动作,他就浑身痉挛着射了精。

白液洒在他自己的小腹上,空也意外,安抚性质地摸着他的头发。

“好快。”他柔声夸奖他,“我还没有动呢,倾奇。”

虽然自己远远没到射的时候,但不应期再弄显然会让倾奇难受,空也就把自己抽了出去,一下下地拍着倾奇的背,想让他尽可能地舒服一些。猫却铆足了劲儿,一个翻身就要逃开,刚爬到床边就被空捏着脚踝拖了回来,狼狈地被重新摁在身下,灼热的性器贴在他大腿根上,湿漉漉的后穴又迎来了一根手指的入侵——而这只大金毛正压在他身上吻他后颈的奴印。

“我不是小孩子了,倾奇。”空露出一点得意的、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像是同母亲邀宠的幼童,“已经可以……”

“可以把我困在这里了?”

尽管已经缓和了一会儿,倾奇依然在喘。他从入了空家的门以来就整日整年的担惊受怕,连同少年人的本能都一并压抑在了最深的角落,本该是少年人有秘密和隐私的年纪,血气方刚,他却被迫收起了所有原始的悸动,只敢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妈妈”的角色——于是这场几乎称得上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性体验,他的反应格外激烈些,连空的温度覆上来都让他一阵受惊一般的颤抖。

“我不是这个意思。”假如空是只小狗,此时应该把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

倾奇转过了头去,不太想和他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塌下腰,把那被蹂躏过一轮的后穴重新毫无防备地展示在施暴者面前。

“别说了,空,喝醉了就少说几句。”倾奇似乎是短暂地笑了一下,平静地说:“做吧,这是你的权利。”

“………”

“我真的愿意和你过一辈子的,倾奇。”空最后轻轻地这么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把倾奇提起来,猫太瘦弱,重量也堪忧,怎么摆弄都不费劲,像只棉花做的人偶。他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分开双腿,摁在柔软的被褥间,再次长驱直入。

“啊……空,不行,那里不行!”

在难忍的呻吟声中,床上雪白的身体忽然死死地蜷缩了起来,做出想要射精的动作——却只流出了一点点清液。他实在太敏感,到了后期几乎稍微抽插几下他就得射一回,肠道又绞得那么紧,好几次把空都弄得差点出来。

“明明是第一次,怎么这么……嗯?”

猫崩溃地喘息着,不想回答他。

他的敏感点早在这场交欢的开始就被轻而易举地找到,又在对它的专攻下很快肿起,微微地凸了出来,这下简直像标记好了地方一样,空甚至不用再费心寻找,每次都能轻松地擦过或抵住它,为身体的主人带来灭顶的恐怖快感。猫已经叫得哑了嗓子,细小的呻吟声都像含着哭腔。

他像只真正的猫那样被肚皮朝天地摁着,摆出任人宰割的造型来,交合处湿得不像样子。空又射过一次,白液只能在抽插的间隙往出流,一滴一滴地拉出粘稠的丝。

乳尖又被人毫不留情地捏起了,倾奇终于又抽泣起来,拿手去无力地推他的胳膊,不许他在自己极端高敏的身体上接着作乱。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空已经不再是那个小男孩儿了,连胳膊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结实肌肉。他兀自哭喊踢打,空岿然不动。

……算了吧,估计着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了,哄着他些也没什么,何况这和他幼时曾受过的那些折磨比起来,已经要轻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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