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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九):秘密

 

不待遣人去找,侍长便匆匆奔来相告,说是越郃冲撞到了后宫的赏春宴,好在越郃是太子的房中人,一时无人真得能动得了,只能先拘起来听候发落。

太子在帐中议事,旁人冲撞不得,故无人敢前去打搅,于是乎就生生晾到此时,耽误了时间。

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系统的任务点都是临门一脚了,半路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二话不说备车前往,行经宫道,两面插着的青龙白虎官旗在暗夜风中猎猎地响。

陆涟阖目盘算着因果,一路来至刑狱司的门口。待马车速度放慢,陆涟从车里向层层围墙里张望,从宫道往此处缓缓而行,两侧点缀的植被渐渐稀少,等到停到门口,四处空荡荡一片,只坐落着石板葺顶的建筑,显得死气沉沉。

她蹙眉暗骂,怎会被押解到刑狱司里?刑狱司凌驾在三法司之上,甚至无需授权,可处私刑,进去了不得被扒掉一层皮?

想到此处,不禁隐隐担忧起来。在东宫她一家独大,男扮女装事小,顶多可以编造个娈童的癖好搪塞过去,罪不至此处;但在后宫,尚未净身的外男冲撞到妃嫔媵娈,可是死罪啊。

这里的官僚体制像是中国古代几朝制度的糅合。在其司法监察机关中,朝中三司寄名在东缉事厂名下,且刑狱司分走了另一个监察机关镇抚司的一半职能,但和刑部、大理寺、都察这种在编司法机关不同。它只为东厂所用,属于帝王鹰犬。

不过刑狱司并未按律逼刑越郃,在陆涟来之前,已经有一人来找他了。二皇子一直躲在暗处,顺藤摸瓜地寻到这里来。

二皇子擅于攻心,三言两语便能分析出其中弯绕。他以利相诱,逼迫越郃转投他营。

开出的条件极其丰厚,哪怕是个坚卧烟霞之人也并非会不为所动。越郃无意于厚胄丹犀,只当二皇子言尽深出,忽而恐吓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起陆涟悲惨下场后,越郃忽而抬了抬眼皮。

二皇子察觉到越郃颜色稍霁,就察觉到他并不想被箍死的在东宫。把他招进后宫的话刚到喉咙,就被越郃的话给哽住。

“奴婢别无所求,惟愿殿下日后荣登宝座,将她任奴婢杀剐。”剔亮烛火下,越郃说罢抑制不住地籁籁作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怕的。

他觉得身上冷,方才察觉到披风滑落了,心里一沉,抓紧在手里。二皇子允诺的话已然让他的心稳落下来了。

主仆关系,是俗世关系里最微妙却不牢靠的,他对陆涟的感觉已经变质了,就像一只被缠在蛛网上的蚊蝇,愈动就愈缠得越紧。

陆涟并未大张旗鼓前去,只带了随身女官和两个笼着缰绳的太监。

女官事出时分就即刻封锁了消息,事情并未传到圣上耳朵里,故而还有迂回的余地。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刑狱司司公倒是循情入理:一来没有捅破到圣上处去,二来没有抓着由头大做文章。

司公长着个温和笑面,两揪胡须,黄白面皮。如若不是一身官服傍身,只像个养尊处优的保养得宜的小老头。

他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在政治上肯得罪人,树敌也不少,还落得过臧仓小人的恶名。如若不是上司的喜欢,早把个官弄掉了。

陆涟从不与其过分亲近,免得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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