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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涯知己(2)

 

白湛舟坐在苏韦旁,优雅地喝着无糖麦茶,又继续吃自己的餐点,没有特别和别人交谈。只不过,他的存在非常显眼,时不时就有人投s目光到他的身上,一直想要搭话,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呼唤。

他清冷的表情与一副生人勿近的氛围,实在让人难以亲近。

「白湛舟,那天对不起啊,我们也被陈舜吓一跳,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忽地,有位同班的学生扬声,白湛舟也抬起眸子。

「没关系。」对他来说,事情都过了,说再多也於事无补。

即使本人说了没关系,可那语气平淡得让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关系」。白湛舟是真的不在意吗?还是根本不在乎?现场的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只有白湛舟本人毫无感觉,又或说根本没在观察气氛。

「没事没事,这件事就别搁在心里了,还有後续的话我会处理。」苏韦说着,想让气氛又热络起来,让人又去叫了酒。

「陈舜真的太可怕了,以前就是不良少年,听说认识很多黑社会的人。」

「我也听说过,他家好像跟黑道有关系。」

白湛舟听着,没有回应。

他不喜欢聚会,也是因为这些场合肯定会出现八卦。即使谈论的是自己讨厌的人,他也不想cha嘴半句,更不想知道对方的任何事。

不幸中的大幸是,这只是小型的聚餐,不是联谊,不会有什麽活动。

在吃完饭之後,大家小聊一会儿便散会。

白湛舟正要走到餐厅边的停车场,还没转弯,就听到那看不见的转角,传来议论自己的声音──

「白湛舟真的跟传闻一样,超级难相处耶。」

「真的,整个聚会下来只说几句话,真的超不屑跟我们说话的样子。」

「看样子陈舜没误会他。」

听见这样的言论,白湛舟已经不会生气,只觉得有些荒谬。

他确实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方才的他只是展现最平常的一面,没有尝试迎合别人的自己,确实就如他们所说的十分难相处。

虽然是实话,但他还是不想听见。

早知道别跟他们吃饭了。

白湛舟心里这麽想着,正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前往停车场,却在起步的那一刻,看见有人的步伐b自己还快,经过了他,还在转弯後扬起声──

他的背影太好认了,身高b他高、身材b他宽大,可能是平常听惯了,就连脚步声他都认得出来。

苏韦的步伐太快,就如一阵风掠过自己,那一瞬间,白湛舟甚至能闻到他常用的柔软jg的味道──因为衣柜的衣服不多,他很勤着洗衣,每天都能闻到熟悉的熊o贝小苍兰香。

还有……他的声音也太好认了。

听来开朗,却还是带着一点成熟的低沉,又像河马一样宏亮。

「没有啦,他就是b较怕生,我跟他同寝的,知道他人很好。」

他人很好吗?他0着良心都不这麽觉得。

「苏、苏韦?还让你听见啦?抱歉抱歉,我们没想说别人坏话的意思。」

「没关系,有时候吃饱饭,话匣子就特别容易打开。」他听见苏韦发出爽朗的笑声,又说:「白湛舟他啊,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还很有个x。」

苏韦真的觉得他有趣吗?从来没有人这麽称赞过他。

资优生该是什麽模样,他就像是将那样的人生当作考试,用着满分的方式过着完美的生活。他可以品学兼优、待人礼貌,但仍与同辈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让别人觉得自己如同高岭之花,不仅无法高攀,更无法攀b。

──「湛舟,在政与商的圈子里,没有所谓的朋友。所有在你身边的人,一定会牵扯利益;谈不上任何利益的,就是没用的棋子,不瞥一眼也罢。」

这是他从小被灌输到大的观念。

待回过神,他总算迈开脚步,经过他们时连瞥一眼都没有,直直走向他的那辆高级轿车。上车、发动引擎、离开停车场,前後不到二十秒。

除了家人以外,从没有人在二十四小时都可能与自己在同一个空间,可住进宿舍之後,他很少有独处的时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也有自己没注意到的一面被别人发现了?

而那个人正是苏韦。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为「混蛋」。

虽然是混蛋,但白湛舟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冰冷,「g麽?」

「过得如何?」对方语带笑意,虽没有恶意,但对白湛舟来说却刺耳不已。

「多亏你,我每天都生不如si。」

「没交到朋友啊?」

「我不需要朋友。」

「哎,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亲ai的弟弟。」电话另一头的白湛海摇头叹气,翘起二郎腿,「你到底什麽时候会懂我的用心良苦呢?」

「你只是想陷害我,提了非常愚蠢又幼稚的玩笑。」白湛舟说得有些气,车越开越快,「我倒也希望你有点长进,长年纪也得长脑子,别老做这种蠢事。」

白湛海耸了耸肩,白湛舟的这些话都被他忽视掉,左耳进右耳出,「最近会回家一趟吗?妈想你了。」

「是有什麽聚会要参加吗?」白湛舟知道,他的家人才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r0u麻的话,肯定有什麽原因,才要他回家一趟。

「估计是想带几个nv孩子给你认识。」白湛海想了想,又改口:「也许是一个而已。她这两年不都在拓展事业版图吗?最近刚好和一间老牌公司搭上、想谈的交易也谈成了,还很中意现任董事长的孙nv,可能想试图撮合你们俩。」

闻之,白湛舟翻了个白眼,原本要开进学校停车场的车子继续直行,不打算回让他心情更烦闷的宿舍。

「你明知道我讨厌被牵扯这些,却还是听妈的话,特地打电话过来叫我回家,不仅如此,还夺走我升上大学後应该拥有的自由?住宿舍?开什麽玩笑,里面又脏又乱,就跟地狱一样。」

白湛海先是静静听着,又接着问:「你是在跟我抱怨吗?」

「和你抱怨有什麽用,你会在意吗?」

「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跟我抱怨一点,别让兄弟间的感情变得那麽生疏。」

白湛舟嗤笑一声,「你忙归忙,也别忙坏脑子了。」语落,白湛舟气愤地挂断电话,漫无目的地持续向前开。

此刻的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谁也别想打扰他。

星期五宿舍不会点名,要外宿也不用填单子请假,而从开学至今都没有一天是在外头过的白湛舟,直到十二点都没出现在宿舍。

明明晚上才一起在餐厅吃饭,怎麽没有回来?

他会外宿吗?回老家?他记得这一阵子白湛舟都没回去的啊。

就怕他是发生了什麽事情,苏韦拿起手机,发了讯息给他。

苏韦:在哪?

海边安静,静得只能听见海浪与风的声音,也暗得看不清海的壮丽。

白湛舟也不知道自己来看海g麽,半夜的天与海交融在一起,其实不怎麽漂亮,而他过往更不会如此,於他而言,自然景se没有什麽特别的意义。

多看几眼美丽的景致,他的心情也不会因此变好。

当感受到放在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他还是因为无聊拿起来看一眼。

解锁、点进讯息,回覆:g麽?

苏韦:关心一下,你怎麽没回来?心情不好?

他也知道啊。虽然不需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但听见别人在背後议论自己,b当着面被咒骂更讨厌。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後,白湛海又多踩上一脚,直接把他早就稳不住的心情狠狠压扁。

在白湛舟回应之前,苏韦又发了一则讯息过来:所以,在哪?

他为什麽如此执着地想知道自己在哪里?白湛舟觉得烦躁,心里也想着,难不成说了他就会来?怎麽可能,从学校开车到这里得花四十分钟,何况是他这个没车的人,骑机车也得花上一小时。

白湛舟:oo海岸,怎麽了?要过来?

发送过去之後,白湛舟嗤笑了一声,正打算收起手机,却没想到对方不仅马上已读,更直接回覆了他──

苏韦:马上到,等我。

这下,白湛舟是真的ga0不懂了。苏韦对他到底有什麽执着?

他望向那片漆黑的海,後来双眸所关注的,都是每一次激起的白se浪花。

没有规律、称不上漂亮,却已经是此刻最夺目的存在。也许他就和这些浪花一样,漫无目的、没有去留。只在黑夜绽放,却无人观赏。

苏韦只花半小时就到了。

白湛舟一路飙车过来花四十分钟,而他这个骑机车的居然只花半小时?

当看见苏韦出现在自己面前,白湛舟头上冒出的问号又更多了。

「你大老远跑来这里,不会只是想看我健不健在吧?」

「怕你因为今天的事情受影响。」苏韦站到他身旁,也看着夜晚的海,「这里风这麽大,真亏你想待在这,是我的话一刻都不想多留,冷si了。」

「如果你不喜欢,其实可以离开,没人b迫你。」

「我都特地赶来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话?」苏韦噘嘴,虽然这麽闹着别扭,但也知道白湛舟肯定连一句「谢谢」都不会说。

「又不是我求你过来的。」白湛舟皱眉,反问道:「所以你为什麽那麽ai多管闲事?不觉得自己j婆过後却又要让人表达好意,是一件很无耻的事吗?」

苏韦真心认为,若不是自己脾气太好,肯定会马上和白湛舟大吵一架。

他深深x1一口气,还是那副和蔼的表情,「你说的对,是我心甘情愿过来的,不管你欢不欢迎我,我都不该那样说,何况你现在的心情还不怎麽好,是我忘了过来的目的。」

见苏韦服软,白湛舟有些不习惯,他还以为苏韦会和之前一样和他斗嘴。

吃软不吃y的白湛舟撇开头,扭扭捏捏地说:「咳……但这麽晚了,你还因为担心室友的心情与安危过来,这点确实值得嘉奖。」

嘉奖个头,他把自己当王了是吧?

苏韦在心里吐槽,但脸上仍笑眯眯的,「当然,朋友就是要互相照顾。」

……朋友?白湛舟在心里不停复诵这个词。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和任何同学说过话,他会被夸奖、被邀请,也会有人主动找他聊天,但是主动说他们是「朋友」的人,却连一个也没有。

「……我们是朋友?」所以,当白湛舟问出这句话时,是发自内心,还带着一点期待的──他黝黑的双眸里,好像也有翻涌的浪花。

即使光线昏暗,苏韦还是看得出,这是白湛舟最没有防备之心的一次。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也担心自己没朋友?啊不对,如果他都用着高冷又欠揍的态度待人,确实会没有朋友……可是,既然都露出难以亲近的一面了,还会渴望拥有一个能倾诉心事的知己吗?

想和他当朋友的人,真的得翻山越岭又不被他赶跑,才有机会走进他的心。

「不是吗?」苏韦倒是不介意被这个脾气差的小少爷一次次地劝退,对他来说谁都能是朋友,他也能以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况且,白湛舟确实很需要朋友的样子,他愿意当他的第一个好兄弟,顺便建议他该怎麽和同学好好相处。

「不是啊。」白湛舟连想都没有想就反驳,但又想起是自己先问起的,轻咳了声,有些别扭地说:「至少……在我眼里,我们之前都不算是朋友。」

与一个人成为朋友,需要什麽要件?

不需要签订合约,也不用举办任何仪式,那些会互相说是对方是自己朋友的人,都是在什麽时候确立关系的?

见白湛舟露出深思的模样,苏韦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常人无法理解的笨问题。

从开学至今,他与白湛舟虽没说特别多的话,但好歹同班甚至同宿舍,在几次的交流中,他就知道白湛舟是个什麽样的人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那从今天起,我们就当朋友吧。」

白湛舟本来还想分析,之後当朋友对他们有什麽好处与坏处,可当他一抬头,见苏韦对自己露出无害的笑容,他所有的纠结与疑惑都像是被解答了。

与他成为朋友,不需要牵扯到任何的利益,只是建立一段简单的关系。

「看你这麽晚了还骑过来这里找我的份上,姑且把你视为朋友。」

苏韦耸了耸肩,感觉自己已经快习惯白湛舟的说话方式了。

「感谢小少爷的大恩大德,我备感荣幸。」他以开玩笑的口气回覆。

不过,他没想到白湛舟根本没把这话当玩笑,反而在心里得意地哼哼两声,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用客气。」

「白湛舟,早上记得叫我耶,不要偷跑!」

原本一点也不想理会苏韦要求的白湛舟,在与他成为朋友之後,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举手之劳,也不是什麽有难度的事──一开始的白湛舟,真的是这样想的。

「苏韦,起床了。」七点四十分,平常的白湛舟在这时候早就已经整理好、准备前往教室了,可现在他还在宿舍里,等着苏韦起床。

苏韦还躺在床上,连第一个闹钟都还没想。

石明宇和吕育生都还在睡觉,白湛舟也不好喊得太大声,只是皱起眉又小声喊道:「苏韦,你再不起床,我就要自己去上课了。」

然而,苏韦睡得香,白湛舟的声音又刻意压得小,根本没把他叫醒。

从小时候就十分自律的他,根本不需要仰赖别人叫自己起床,他不是b闹钟早醒,就是在闹钟响第一声的时候就马上醒来。

像苏韦一样这麽能睡这麽沉的人,他倒是第一次遇见。

所以现在该怎麽办?就这麽乾等吗?白湛舟皱起眉,完全不想浪费时间等待,在无法大声叫他起床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更隐晦的方式──捏他大腿。

苏韦的棉被不是拿来盖的,而是拿来抱的。他侧着身,紧紧抱着一坨被子,仅穿着一条四角k的腿压在上头,让白湛舟眯起了眼,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苏韦好说歹说也是个热衷参与系排的学生,运动量是这寝室最大的,想当然,他的大腿也更加粗壮,捏起来就像放在外头太久的橡皮糖,还有点弹x,但b白湛舟想像中的还y。

「嘶!」白湛舟的手劲不小,苏韦马上就起身,看见站在下铺的白湛舟,心脏跳得飞快,「靠!吓si我,你捏我啊?」

「因为不管我怎麽叫,你都没有半点反应。」

「现在几点?」苏韦0着疼痛的大腿,jg神都来了。

「四十二分,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准备。」

四十几分起床g麽?早八不就是设个五十五分的闹钟,压着上课钟声到就行了吗?刷牙洗脸再换个衣服就五分钟的事情,十分钟走去教室完全绰绰有余。

「……再让我赖床个十分钟。」苏韦倒回去睡,又把被子r0u成一坨,紧紧抱着。

白湛舟ch0u了ch0u嘴角,「你还要继续睡?那我要走了。」

他才不想在这和苏韦折腾下去,转过身便要离去,可对方即使闭着眼,仍伸出了手、穿过护栏,抓住了他後脑杓下的衣领──

「等一下嘛……」

他身高落於平均值,约一百七十五公分,被别人这麽抓着,总有种自己很弱小又被看不起的感觉。

可他又没有办法管过去,毕竟这家伙抓得太紧了。

「我给你三秒,松开你的手。」

「等我啦!不然再睡个五分钟……就好……」

苏韦确实松开了手,而白湛舟也确实又多等了五分钟。

同寝的他们在後来几乎都一起行动,只要是必修课,都能见他们走在一块。

偶尔,白湛舟如果起得早,也会先叫早餐外送,顺带连苏韦的都一起准备,这对他来说都只是举手之劳;有时,苏韦会找白湛舟一起吃学餐,可几乎都被白湛舟拒绝。

「为什麽不一起吃饭?」苏韦想不明白,这人的想法怎麽这麽难猜,一下愿意一起吃,一下又不愿意,却好像不是靠心情来评断的。

「我吃不惯学餐。」然而问了之後,苏韦得到了他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却也又更不不明白了。

「学餐有什麽不好?便宜又好吃。」

便宜是便宜,但好不好吃很主观,在白湛舟的认知里,便宜又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不怎麽健康,要不就是不太乾净。

「我对学餐的卫生有些疑虑。」

苏韦翻了个大白眼,「是能脏到哪?学餐的阿姨叔叔每天刷地洗地,连碗都有刷乾净,我也从没在学餐看到半只老鼠过。」

「保持卫生乾净、不见半只老鼠或蟑螂,都是贩卖食物最应该做到的基本事项,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收一收别卖了也好。」

虽然是「朋友」,但苏韦有时候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和这个小少爷相处。

「相信我,就吃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从来没拉过肚子,请别害我。」白湛舟正se道,让苏韦倒ch0u一口气。

「你要不要乾脆跟我说你拉的屎都是香的,还是彩se的?」这世界上,彷佛没有人b他更认真。

「我从不说谎。」白湛舟又说,「但看来你会,还挺幽默的。」

在旁人眼里,白湛舟就像是被苏韦护着的争议人物,即使有人对他父亲的洗钱时事有所看法,也不敢随意提起;就算觉得白湛舟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也不会有人刁难他。

除了陈舜。直到现在,他仍对白湛舟充满厌恶。

他依然看不惯白湛舟靠着家里的权势与黑来的钱享乐,甚至猜测他的榜首成绩也是买来的。说不准,现在他连课都不用上,学校就会将毕业证书颁给他。

同系又同班,在有密集必修课的大一几乎天天都能遇见。

陈舜见白湛舟从另一头走来,自己也加快脚步,刻意撞了他的肩膀。

他的身形b白湛舟高大许多,再加一点力,就足以让白湛舟险些摔着。

陈舜没回头,迈步离开长廊,而白湛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幼稚不已。

这是哪来的小学生把戏?白湛舟虽觉得荒诞,但也不想刻意惹事。

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至於其他带着有se眼光看他的人,白湛舟不是傻子,当然有发现。

不想理会,纯纯是认为不值,倘若大学都得花这麽多时间处理人际关系,那他还不如到国外读书,没人认识他就无法说他的不是,更能让自己省心。

见白湛舟带着臭脸回407房,石明宇没有多问,毕竟他每天都是这副模样,不过倒是问了另个问题:「白湛舟,你晚餐要吃什麽?吕育生在外面,说能替我们带回来。」

「还没想好,我自己处理就行。」

「好,那你在群组回他一下。」语落,石明宇又点开了新的一把游戏。

白湛舟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静音群组的事。

还有,本来打算搬出去的事。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麽和苏韦成为朋友之後,他就没有搬出去的念头了。虽然拥有洁癖的他,在每天踏入公共卫浴时都觉得很煎熬,可其它时间还算忍得过去。

对,如果再不加上运转声音极大又感觉洗不太乾净的洗衣机,还有隔壁房的同学退化得越来越快,除了学猴叫,已经会发出不明的刺耳尖叫之外,一切都还不错。

至少407房里头的氛围还行,他没有如一开始一样讨厌这里。

他早睡也容易深眠,只要苏韦别太累、发出太大的打呼声,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还有,如果苏韦回宿舍之後能马上去洗澡,那一定会更好。

坐在书桌前的白湛舟想出b优点还多的缺点,却依然给宿舍生活勉强打了七十五分,不是在不及格的边缘大鹏展翅,而是「烂是烂,但还行」的程度。

聊天群组:407房4

白湛舟:@吕育生,晚餐我自己解决就好。

吕育生:ok!

苏韦:我九点半打完球,可以顺便帮大家买宵夜,你们要吃什麽?

苏韦发完话,全部的人都已读了,白湛舟没打算回覆,可对方就像是会读心一样,刻意标注了他。

苏韦:@白湛舟,吃什麽,快说!

这个人ga0什麽啊?他不喜欢吃宵夜,这不是个健康的行为。

白湛舟:不需要,帮其他人带就好。

苏韦:@白湛舟、@白湛舟、@白湛舟,为什麽不吃?

白湛舟:我十点就要睡了,不想在睡前吃这麽多。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理由,而这件事情只有他和苏韦知道。

苏韦:真的吗?不是买学餐喔。

白湛舟看见他故意这麽说,挑了挑眉,苏韦真的在他的底线边缘疯狂跳舞。

几天前,他顺着苏韦的意,一起和他去吃学餐。

菜se丰富、应有尽有,一开始他确实感到佩服,而实际上嚐起来的味道也不错,除了有点油、吃得出是冷冻jr0u还有看到几片烂到的蔬菜之外,其实还算可以。

可是正当他要佩服起学餐的时候,苏韦夺走了他的第一次。

不对,应该说这间学餐,让他的pgu受尽了各种委屈与从未有过的待遇。

「你认真的?你这辈子从没拉过肚子?」一开始听见,苏韦真以为他是开玩笑的,「靠!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人活到十八岁没拉过肚子啊?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会放彩虹p的仙nv吗?」

人生第一次拉肚子的白湛舟,此刻的表情只能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我说过,我不会骗人。」他有气无力,像是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谢谢你带给我如此刻骨铭心的t验,幸好下午前两节没课,我还能去看个医生拿药。」

苏韦见他这模样,都不知道他走路走到一半会不会腿软倒下,更别说开车上路,他要是便意一来就急踩煞车或猛踩油门,可就要酿祸了,「要陪你去吗?」

躺在系图沙发上的白湛舟摇了摇头,重叹口气,「没事,我去去就回。」

白湛舟起身以後,都是夹着pgu走路的。

想起那天的「耻辱」,白湛舟紧紧咬着牙,用力敲打着手机键盘。

白湛舟:真的,你再多嘴一句,我明天早上就不会叫你起床。

发出後,还顺带传了一个免费的笑脸贴图──手还提着刀的那种。

看着手机的苏韦发出笑,一旁的同学撞见,马上带着想听八卦的表情凑过去,「跟谁聊天啊,苏韦?」

「嗯?就问宿舍的朋友要不要吃宵夜而已。」

「……宿舍?哦,我记得你跟白湛舟同寝对吧?还有谁啊?」「还有两个外系的。」

对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本想问的那些话,都因为最近听到的谣言而闭紧了嘴。

有人说,苏韦是被白湛舟用钱雇的「保镳」。

会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怎麽好上的,苏韦甚至像在热脸贴冷pgu,和白湛舟搭话时常不被理会。

大家都知道白湛舟有多麽难相处,同时也知道苏韦有多少朋友,根本不需要去伺候那个有钱少爷──这些传闻,苏韦不当一回事,白湛舟倒是听到心里去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苏韦为什麽想和他当朋友。

他和所有人都抱持着相同的疑惑,但同时也知道交友是一件自由的事情,他们没做错事,却又成了别人茶余饭後的话题,实在难以理解同学们的脑回路。

为什麽要管那麽多?谁又碍着谁了?还是说,他就真的那麽讨人厌?

「午餐出去吃吗?」钟声响起,苏韦马上就走到白湛舟的身边。

白湛舟看着他,轻轻说了声「好」,便与他离开教室。

他与苏韦或者是407房的其他人都不算特别了解对方,仅是会偶尔吃饭聊天的朋友,可对白湛舟来说,这与他对「朋友」的定义有些不同。

他认为朋友间除了要互相信任,也得在对方的心里有一定的重量,足以成为「知己」才能称为「朋友」,要不都只是点头之交、只在表面交好的酒r0u朋友。

「没胃口?怎麽吃那麽少?」苏韦见白湛舟盘里的义大利面像是一口都没碰一样,关心起了他,「不会再拉……」

「闭嘴,吃饭就别说那个了。」白湛舟狠瞪了他一眼,「平常也别说,我们约定好的。」

见白湛舟如此认真的模样,苏韦笑着点头,「放心啦,我很讲信用的。」

白湛舟没有回应,能少想一秒这不堪回首的回忆是一秒,他实在不想再回想那坐在马桶上、黑暗无光的日子。

b起这件事情,最近的谣言反而让他更加在意。

「喂,苏韦。」

「嗯?请说。」

「别人说,我能好好在这大学上课,是因为你罩着我。」

「你什麽时候在意起别人说的话了?这很不白湛舟。」

「谢谢你把我变成一种形容词。」白湛舟见他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自己的心倒是有些动摇。他不只脾气傲,连心也倔,不管苏韦的反应如何,他都要把想说的话说完:「我只是想说,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苏韦已经快把他的加量义大利面吃完了,可白湛舟後来连一口都没动。

「我看起来有在保护你?我就跟你正常上下课,你听别人瞎说什麽?况且,用膝盖想就知道这些毫无逻辑的话是谁散播的,你在意个p?」

「虽然我知道是陈舜散播的,但很多人也都这麽认为。」白湛舟管不住自己自傲的心和不饶人的嘴,着急的时候,语速也越来越快,「如果你只是想当人见人ai的英雄,或者是想拯救谁,不需要靠近我或利用我──我不想成为被拯救的弱者。」

闻之,苏韦挑了挑眉,没想到白湛舟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那些他原本一点也不在意的p话,全都因为白湛舟,不得不正视了。

「现在的人总ai把简单的事变复杂,所以才容易惹祸上身。」苏韦喝了口水,语气也不再和方才一样笑呵呵的,反而b任何时候都还严肃,「白湛舟,你可以贯彻自己的想法坚持到底吗?别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动摇。」

「我没……」

「你有。在陈舜面前,你得理不饶人,偏要往si里挑衅,现在陈舜不在你面前了,你反倒像一只缩头乌gui。为什麽?是因为你觉得在朋友面前可以尽情懦弱吗?如果我是让你不打算贯彻自我的存在,我们大可以别当朋友。」

他第一次见苏韦这麽认真的模样,澈底地怔愣住。

其实,那些流言蜚语并没有让他难受,苏韦的这番话更没有让他的心动摇,毕竟不论是被人议论,又或者是失去朋友,全都在白湛舟的预料之内。

白湛舟扯了扯笑,心想着,苏韦果然就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是无法成为知己的朋友,「哈……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所以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闻之,换苏韦满头问号,「啊?」

「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打算跟我继续当朋友了。」白湛咒继续说道,「对我来说,真正朋友是需要互相交付真心的对象,就和投资一样,有可能交付真心却换来失败的结果。像这样可能赚也可能赔的赌注,本就要在崩盘前及时收手──幸好我们都是聪明人,还知道彼此不适合。」

这个人交朋友怎麽ga0得像是在找结婚对象一样?

不对……他没有真的想跟他绝交的意思,他到底在演哪出戏?

白湛舟ch0u起一张面纸,优雅地擦了擦嘴。

「这顿饭我付吧,请原谅我先走一步。」语落,他站起身子,拿起帐单走向柜台,留下满头问号的苏韦在位子上。

……好,他刚刚确实没控制好情绪,但他有必要这麽绝吗?

见白湛舟又走回来,苏韦问:「不打包吗?小心下午肚子饿。」

「不了,我估计会没胃口一整天。」

白湛舟继续前行,走向大门,苏韦也紧跟在後。

──「如果你只是想当人见人ai的英雄,不需要靠近我或利用我。」

苏韦确实被这句话影响了,才一时说了气话。

哪个男孩子没有英雄梦?

他想成为最夺目的存在,不论是年幼或现在,他始终如一。?

身为家里年纪最大的孩子,苏韦一共有五个弟弟妹妹,从小就会帮忙父母顾小孩,更被他们寄予厚望──如此孝顺的孩子,未来一定大有前途。

──「苏韦,出去读书要小心,也别忘了多回来看看爸妈跟弟弟妹妹们。」

──「苏韦这麽优秀,之後一定能到很好的大公司上班,到时候记得帮爸爸妈妈分担一些加计,家里还有这麽多孩子,我们实在吃不消啊。」

──「苏韦,别忘根、别忘本,你要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而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对苏韦来说,被依靠本身就是一件有负担与压力的事,但他并不讨厌。这一路走来,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麽,甚至以自己为傲。

他有两个很亲的弟弟明白他的辛苦,还有一个妹妹是被他亲自从小照顾到大的,有这些像天使一样温暖的家人陪伴,他愿意成为替他们遮风挡雨的英雄。

当电视在播英雄动画片时,他的小家人们总说自己就像拯救世界的超人,把他哄得高兴、捧得高高的,那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苏韦一辈子都不会忘。

但是,当父亲退休後开始赌博输钱、进入叛逆期的弟弟开始不回家,很多事情都像是变了调一样,有些事情依然美好,但有些美好也不复存在。

「你们都不收拾行李吗?连假不回家?」早就想家的吕育生不想挤最多人的车,在开始休假的前一天就准备回老乡,此刻也已经背起背包了。

「我明天的车。」石明宇依旧盯着电脑,回应吕育生。

「因为没有买到车票,所以回不去。」苏韦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说。

白湛舟沉默,只是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没打算回家。

吕育生见白湛舟的表情就像是抹了屎在脸上一样难看,也不好意思多问什麽,说了句「再见」,便离开407房。

隔日,石明宇上完课就溜了,宿舍里只剩下苏韦与白湛舟两人。

自从他们去吃义大利面後,不管苏韦怎麽搭话,白湛舟不应就是不应,最後苏韦也不想继续热脸贴冷pgu,两人便陷入冷战。

他们的座位恰好在房间的最里头,是背靠背的位子,不会看到对方在做什麽。不过,苏韦能听见白湛舟的翻书声,而白湛舟也能听见从他耳机传出来的细细声响。

他总是喜欢听很吵闹的歌,和他完全不同,x格迥异的他们怎麽可能当得了朋友?直到现在,白湛舟依然觉得他们一点也不适合。

然而,他们从没这麽尴尬过。

就连与别人相处,他们都会避免如此尴尬的氛围出现,并用自己的方式化解窘态,可现在他们谁也没说半句话,只要自己心里还在意,就逃不了这冰冷又安静的气氛。

他们都是无法装作不在意的人。

「……为什麽不回家?」

为了不让沉默继续震耳yu聋,苏韦率先打破沉默。

「单纯不想回去。」

「你不是说自己不会说谎的吗?」

「我没说谎,概括来说真的是这样。」

背对背的他们,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也不确定彼此正在做什麽,只能听着声音,继续谈着天。

「我的话算是在逃避,骗家人说没买到回去的车票。」苏韦尴尬的笑了几声,谈起自己的私事,「你不是说朋友间要互相信任吗?我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看能不能取得你的信任。」

「如果你买不到车票,大可以跟我说,我开车送你回去。」白湛舟说着,还不忘补一句:「也不用怕塞车或太麻烦我,只要你说一声,我们就马上走,我可以暂时当最力挺你的好朋友,这点小忙不算什麽。」

苏韦没想到白湛舟到现在还在记仇,转过去睨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人即使在宿舍,都和在教室里一样,总是挺直腰、椅子也只坐一半,完全不靠背。

这样都不累啊?苏韦盯着他的後脑勺,可自己也不会读心术,更猜不透他。

「但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只听你的秘密,所以我也分享一点我的。我回家的话,估计会被我妈带去相亲,光是用想的就觉得烦躁。」

「听起来真的是富家子弟的烦恼,小少爷,真不愧是你。」

「不是每个有钱人都有这样的困扰,像我的哥哥就不会被强制带去相亲。」

「为什麽?」

「换你说了,你的秘密。」

苏韦「啧」了声,倒是知道白湛舟有着这麽ai计较又ai算清的个x,「我连上大学的钱都是贷款来的,但我回家估计会被伸手要钱,我拿不出来,会很尴尬,也觉得没面子。」

「听起来真的是中产阶级以下家庭的困扰,真没想到你有这麽一面。」

「在我的生活圈中,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少,家里的钱称不上多,但还够生活,不过依我看,我家现在就像在苟延残喘一样,每况愈下。」

「既然如此,为什麽不去打工?」

白湛舟一句话就堵得他哑口。

问话就如锐利的一把剑,直接抵在他的心头。

叛逆是他最後的偏拗,是他不服气的表现,也是最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事。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有钱,我的家人就会狮子大开口,要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往後只会对我索取更多,更会视为理所当然。」

即使是白湛舟,也听过这如同人间鬼故事的家庭状况。

「所以,你讨厌你的家人吗?」

「没有,我很喜欢,我ai我的爸妈,也ai着我的五个弟弟妹妹。」这是苏韦0着良心说的话,「但我的ai不是没有尽头,如果不停向我索要,总有一天也会被掏空。」

这一点,白湛舟算是能明白。

他也同样感谢并ai着他的父母,但如果他们对自己的好,只是想将他当作商品一样买卖、继续主宰他往後的人生,他的ai也会逐渐转为失望。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y森到像是随时会闹鬼的宿舍居然成了我们的避风港。」白湛舟轻叹口气,「虽然住宿舍是父母的安排,但我也想瞒着他们出去租屋,毕竟这里实在……以卫生和生活品质来说,真的一言难尽。」

「宿舍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有好有坏。」苏韦反而很喜欢宿舍的生活,很快地就和其他房的学生们好上,对他这种社交达人来说,宿舍就是用来交朋友的地方,「不过你为什麽到现在都没搬出去?」

「你很希望我快点搬出去?」白湛舟回过头,质问起他,却没想到他一转头,就看见苏韦早就趴在椅背上,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都是望着自己的背影在说话的。

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白湛舟原本皱起的眉头,也因为他浅浅的笑松了开来。

「怎麽可能,你搬出去之後,我接下来的每堂早八都会迟到。」

「最好,你明明自己就起得来,只是起得b较晚而已。」

「最近已经习惯被你叫起床了啊,现在听到闹钟的声音,估计连手指头都连不会动一下。」苏韦理所当然的口气,让白湛舟静默了好半晌。

他其实很习惯被别人依靠的感觉,但仅次於课业。

他可以扛下一整个小组的作业量,自己做出最完美的报告,被组员当作是神一样崇拜,但像是这样的日常琐事,倒是没有这麽被深深依赖过。

白湛舟转过身,苏韦又只能盯着他无聊的後脑勺。

「其实我确实是因为你,才暂时将搬出去的事延期。」

而白湛舟说的话,让苏韦愣了好半晌。白湛舟的後脑勺变得模糊,尔後又再度清晰,气氛虽没方才那麽尴尬,他们也像是破冰了,但苏韦却起了身j皮疙瘩──

这家伙能不能别一本正经的讲这种话?

若问白湛舟,两人和好如初了没,白湛舟的回答是:「关系还行。」

不是朋友,但他还是会叫苏韦起床,苏韦也会找他吃饭,就跟以前一样。

若是问苏韦,苏韦则会搔着头,思考半分钟才回答:「应该算和好了吧?」

他们现在就跟以前一样,没有什麽不同,但他也不想拘泥於「朋友」这个关系,反正要怎麽定义都是各自的事情,白湛舟可以不把他当朋友,而他也随意做自己。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

「陈舜。」下课钟声响起,苏韦难得没和白湛舟一起走,反而是往教室最後头的座位走去,笑着和许久没聊天的陈舜打招呼。

白湛舟掠过他们一眼,收拾好东西便离开教室。

看来苏韦也被谣言闹得不堪其扰,甚至b自己更沉不住气,打算去算帐了。

被苏韦叫住的陈舜抬起头,即使明白他的来意,也一点都不怕。

「什麽风把你吹来?」陈舜露出痞痞的笑,「我最近应该没做什麽吧?」

「就算有证据你也会矢口否认,脸皮这麽厚的话,你确实什麽也没错。」

「是谁又做了什麽不顺你眼的事情,想栽赃给我吧。」陈舜半举双手,以示投降,「我可不敢跟你明着杠,还想继续在系上混下去。」

「确实,你看起来一点也没骨气和我明着来,所以才耍一些幼稚的y招。不过该适可而止了吧?当不了朋友,也别当仇人啊。」苏韦笑着说,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说,这世界这麽大,为什麽我们却被那麽多事情缠在一起?」

「苏韦,别把白湛舟的事情扛在自己身上,这真的不关……」

苏韦不想再看他演戏,直接打断他说话──

即使是大家都说脾气好的苏韦,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踩到他的逆鳞,他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台阶。既然想闹事,就别怕最後玩火上身,他一定会让对方知道从高处y生生跌下去有多麽痛。

「你找了高中生,准备围殴白湛舟,对吧?因为他们未成年,不只好摆布,还能让你们脱罪,所以你就g这些龌龊事。」苏韦的音量就那麽大,仅有他们能听见,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交谈的画面更不起眼。

即使如此,陈舜的心也急了,就怕有别人听见,左顾右盼,手也冒出冷汗。

这件事情无关大学里的任何人,他是在哪安了眼线,知道这件事的?陈舜倒吞一口气,迟迟不敢对上苏韦的眼睛。

「刚刚的气焰呢?我还在等你反驳啊,还是因为我全都说中了,所以也不打算演下去了?」苏韦嗤笑一声,双眸恶狠狠瞪着他,「陈舜,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不打算收手,接下来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落下这句话,苏韦背着书包离开,独留陈舜坐在位子上,先是感到荒唐,後来又气愤地握紧双拳,当怒气直冲脑门,他奋力地敲打了桌子,「蹦」的一声,把其他还在教室里头的同学吓坏了,纷纷回头看向他。

「看什麽看?」他大声咆哮,走出教室前,不忘把身旁的桌椅踹倒。

「哈啾!」白湛舟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麽大病,一直被细心呵护的他始终健康,连小感冒都不常得。可当离开自己温暖的家以後,他总觉得随着生活品质的下降,自己也不如以往健康了。

这个喷嚏,感觉跟最近天气开始转凉有关。

「这麽狠啊?等都不等的。」

白湛舟和苏韦默契十足,选了同一堂系上的选修课,这也是他们後来这麽常走在一块的理由──某天白湛舟看了他的课表,才发现有八成都重叠。

虽然同系同班很正常,但当下的他还是紧皱起了眉头。

「你和陈舜说话,还要我等你?」

「好朋友,你这是在吃醋吗?」此刻的苏韦完全不见方才的怒狠,刻意笑得暧昧,对白湛舟眨了眨他那带着笑的大眼睛。

白湛舟嫌弃地斜睨了苏韦一眼,「别用这种声音对我说话,超恶心。」

说罢,又拿起一本课本,挡在他们的中间,「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脸。」

还有,他们也不是朋友,对他来说,只是关系b较好的冤家。

虽然白湛舟没有说出口,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反驳。

这堂课,白湛舟连看苏韦一眼都没有,但苏韦却记得他打了三次的喷嚏,在下课之後,叮咛了白湛舟:「最近天气要转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你是我家佣人吗?g麽提醒我?」白湛舟擤着鼻涕,瞪着苏韦。他当然有感觉到气温骤降,不需要他来叮咛。

「因为你上课狂打喷嚏,影响到我上课了。这样可以吗?」苏韦刻意学着白湛舟平常的语气,白湛舟不自知,还吐槽道:「你这语气好讨人厌。」

「你也知道啊?我就是在学你平常说话的样子。」苏韦就是个幼稚的大男孩,总是能在三句话以内把白湛舟惹毛,又能让他拿自己没办法。

苏韦的朋友数都数不完,不论系内或系外,他认识的人b白湛舟从小到大获的奖还要多。身为喜ai运动的称职系排人,他每天都会在球场挥洒汗水,也有不少nv孩子会特别去看他打球。

这些是众所皆知的事,只有苏韦本人没注意到。

「喂,苏韦,那个nv孩子已经来这里看你整整一个礼拜了。」当被同学提醒,苏韦才愣愣地看向他偷指的方向,也一瞬间就和那nv孩对上眼。

nv孩娇羞地撇过头,和身旁的朋友无b激动的说着话。

「你看,你一看过去,她高兴成这样。」

「真的是因为我?」苏韦不太能理解,但一直以来好像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在高中也是排球队的,同样有不少人会特地去看他打球,也收到不少的告白,但即使真的交换了联络方式、两人也谈起天,都没有顺利交往。

他也不是对谈恋ai不感兴趣,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和nv孩子相处,即使面对有好感的nvx,他也常常因为说不出话来而显得别扭,最终以失败收场。

他倒是没有像吕育生一样急着找交往对象,只想好好做自己的事情。

例如现在,就是好好打球,别注意别人的目光、让自己的水准失常。

苏韦和往常一样,打球打到晚上九点,nv孩也站在那,看到他们结束为止。

应该说,她等的就是最後这一刻。

当苏韦拿起东西准备回到宿舍,nv孩马上跑向他,鼓足所有的勇气,站在苏韦的面前。苏韦有些愣着,也马上就猜出她想g麽──

「我、我可以跟你要联络方式吗?」

「你是不是想加我le?」

他们同时开口,即使声音交叠在一起,仍听得清楚对方说的话。

nv孩还在害羞得支支吾吾时,苏韦马上就扬起笑,拿出自己的手机,「可以啊,就当交个朋友。」

听见苏韦答应自己的请求,nv孩连做梦都想不到,也跟着拿起手机,扫了他的条码,从这一刻起,她的好友终於多了心心念念的苏韦。

然而,nv孩继续沉浸在喜悦,苏韦却因为想起白湛舟曾经说的话,马上往後跳了一步──

「苏韦,先去洗澡,你好臭。」每次打球回宿舍,如果逗留太久没去洗澡,白湛舟都会一脸嫌弃地催促。

白湛舟说他不会说谎,而表情也是真的嫌弃,所以苏韦也知道他是真的臭。

见苏韦与自己拉开距离,nv孩有些讶异和受伤,但见苏韦脸上还挂着笑容,又收起自己疑惑的心情,继续沉溺在和男神要到le的幸福中。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nv孩就发讯息过来了。她叫许声声,当苏韦见她的名字,只觉得她小时候练习写名字的时候一定写到快中风,到底哪来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小孩取笔画这麽多的名字啊?

像他的名字,简单扼要,两个字,又帅。

许声声:打球辛苦了!我几乎每天都有到球场旁看你打球,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一直很想跟你当朋友。

苏韦:每天都这麽勤着来,怎麽不考虑参加系排?

许声声:我的运动神经不是很好,能看到你打球的样子我就很满足了!

啊,原来真的是因为他的颜值才来的啊。

苏韦:谢谢,你什麽系的?

许声声:英文系,和你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苏韦一边看着讯息,一边打开寝室的门,吕育生见他从门口走到位子,视线都没有从手机萤幕上离开半秒,脑中的恋ai雷达马上响起,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指着苏韦大喊:「g!你是不是偷交nv朋友?」

这一喊,让石明宇吓一跳,而白湛舟也皱起了眉,苏韦本人也吓得不轻。

「nv朋友这麽好交的话,我就不会母胎单了啦!」

「感觉是你不会跟nv生聊天的关系耶,你这张脸真的不可能单身!」吕育生说着,依着自己的雷达走到苏韦旁边,见他手机画面是和某个nv孩子的聊天室,又更大声的尖叫道:「我就知道你在跟nv人聊天!我跟你说,我是恋ai达人,有问题都问我!」

吕育生拍了拍x脯,向他打包票,「只要照我说的做,没有追不到的nv人!」

「你如果是恋ai达人,就不会被nv朋友甩了啦!」石明宇不顾情面地吐槽,一句话就让吕育生的心碎满地,马上滚回自己的座位,不停说着「我不配」。

「我才没有要追勒。」苏韦关掉手机,轻轻丢到书桌上,「我要去洗澡了。」

听见苏韦说要洗澡,白湛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盥洗大全套给他,还刻意说了句:「记得洗乾净点,这样nv孩子才会喜欢。」

「连你也要这样说喔?」苏韦接过,还以为白湛舟不会随着吕育生一起调侃,没想到他们一样幼稚。

「你都一直偷g白湛舟的高级沐浴r用喔?」石明宇见白湛舟拿东西的速度之快,苏韦也行云流水地接过,眯起眼问道。

「懒得去买,白湛舟又愿意借,肯定多蹭点啊。」

「妈的,你这个客家人。」

「喂喂喂,客家人怎麽了?勤俭一点怎麽了吗?」正当苏韦的声音也大声起来,白湛舟只觉得大事不妙,407房又要和其他房一样,变得闹哄哄一片。

石明宇懒得和他吵,提起盥洗用品的话题,便想起他们三个人的东西都在男宿被偷过,关心起损失最惨重的白湛舟:「白湛舟,你真的不打算找衣服?」

「衣服?又怎麽了?」苏韦看了石明宇一眼,又回过身看白湛舟。

怎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不是万事通,407房的事情他至少都得知道个成吧?

「白湛舟之前都把衣服晒在外面的晒衣场,每晒一次就少一件。」石明宇解释,而苏韦则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白湛舟。

「那里就是男宿规定能够随意使用的晒衣场,我在那晒自己的衣服还不行?」白湛舟见他那像是把自己当成笨蛋一样的表情,眉头又再度皱了起来。

「你掉了几件衣服?」

「算一算应该七件或八件。」

「折合台币大概多少?」

「大概五万。」对白湛舟来说,自己穿过的衣服被偷走真的没什麽,五万块对他来说更只是小数目,但他也知道,对苏韦而言五万块肯定算很高的金额。

「我们去找宿委调监视器。」

「没关系,这都是满久之前的事了,我不想再追究。」白湛舟是认真嫌麻烦,完全不想处理这件事,「我有跟石明宇说过,就算要回衣服,我也不会穿。」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想穿,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拿我的衣服擦过pgu!」吕育生力挺了白湛舟一波,可换来的却是苏韦的一记瞪眼。

「你不是最在意政治正确、最在意有没有符合规定的人吗?为什麽发生这种事情还不打算管,放纵那些小偷?」苏韦的问话铿锵有力,当他以为自己会把白湛舟堵得哑口无言时,却没想到他反而舒开了眉头。

依旧是那高傲的模样,在他的世界里称王,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

「我只会约束自己,也只能够自我要求,不能强迫别人一起遵守规定。我确实在意,但我只在意自己有没有将该做的事情做好,其它的我一概不在乎。」

这是白湛舟做事的原则,更是他的生存之道。

──「只要你确定你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就不必理会旁人的声音,这世界上多的是巴不得你过得糟的人,所以别相信任何人,你得有自己的坚持。」

这是他从政的父亲曾告诉他的诤言,他铭记在心,更认为他的父亲也一定有做到。他也认为,他的父亲正是因为拥有如此正直的人生观念,才能一直在政坛上拥有一席之地。

他绝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论是新闻媒t说的贪w或洗钱──

苏韦见白湛舟的神情坚定,也没打算强迫他。

他知道白湛舟就是个听不进任何建议的人,谁来说都一样。

「不心疼那些衣服就好,我真的要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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