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过去和相遇)
昏睡过去的西铮被扔在了床上,另一边的两人脱光了衣服抱在了一块。
“你让我这样?”
西铮的衣服被扒开了,赤裸上身的女人躺在了旁边。
“你的脸我会模糊掉,给我掐他一把,这样皱起眉头来更像那个人。”
手肘传来刺痛,睡梦中的人皱起了眉头,被前面的闪光灯记录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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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铮醒来,头痛欲裂,脑袋里的血管仿佛要炸裂开一样。
身侧传来火热的气息。
他是在母亲的家吗?
“哥?”
噗嗤的尖调笑声让他瞬间惊醒。
西铮慌忙的从床上跳下,面红耳赤的转过了头。
屋外的人推门而进,将干净的衣物扔在了西铮身上。
“昨晚你可是舒服了。”
西铮浑身都是宿醉后的酸痛。
“我没有”
浑身赤裸的样子没有一点的说服力。
那人坐在了西铮身侧,女人则从床上爬起,当着两人的面穿起了衣物。
“没事,第一次难免害羞。”
折叠好的衣物披在了身上。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告诉我
一张照片被塞进了口袋。
“你的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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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钧走进教室,叽喳的议论瞬间静了下来。身后不时传来的视线让他烦躁,东钧皱起了眉头,将精力放在了书本上。
“东钧。”
门口的班主任凝着脸,将东钧喊进了办公室。
“我在视察时,发现后座偷看手机的学生在看这张照片。”
按键机上的图片模糊不清,还是昏暗的夜景,但能依稀的看到洁白的酮体与另一具青涩紧实的男性躯体。
那脸皱起了眉头,就跟思索问题的东钧一模一样。
“老师,您应该知道我是月底回家也没有请假离开过校园。”
“我知道。”
班主任拉过来了一张椅子,让东钧坐下。
“宿管和门卫那边我问过了,你一直呆在校内。”
“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东钧。”
对面的中年人严厉的叫停。
“多关心周围的人,我明白学习重要,但与同学中间”
“那么,您为什么不去找到始作俑者说呢?”
打断的话让对面一向平和的人暴起了青筋。
“有些人在针对你,我希望你关心一下周围然后上报给我。”
“至少比我被那群小崽子耍的团团转好的多。”
东钧虽然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和往常一样,但也只是把心中的躁动压在了底下。
这个月才过去了一周,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周,才能再次见到西铮。
晚上,东钧在学校的小卖部,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是父亲困倦的声线。
“喂?”
“爸,西铮上周末在家吗?”
西铮上周出去了,和自己的同学一起。
头脑一阵绞痛,东钧在身边搜索起父亲描绘的模样。
“呦,来找我了。”
坐在花坛边的人站起了身,身后的狐朋狗友也围了过来。
“不要把我的家人扯进来。”
“扯进来?你在说什么?”
对面故意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眼底却是嘲弄。
“我的弟弟。”
“原来是他啊,他和我们玩的很愉快,你这个当哥哥的连弟弟和谁玩都不知道?”
厌恶的人靠近将那脏手放上了东钧的肩。
“倒不如说,还没有我更像他的长兄。”
——!
失控的情绪爆发出来,东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锤在那人的身上。长久的压力与愤怒一同爆发,那人的脸上糊上了血痕。
周围的人没有上前阻止。
直到东钧的双臂被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后,那愤慨的双目转头,看见了过来的老师们。
留校察看。
四个字如霹雳一样砸在了东钧的头上。东钧狠锤了一下门板,将头伸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冲了许久的头。
熄灯后,东钧才简单的擦净了头发。
该死的学校。
与西铮见面的机会被拖延了,瞧见他是住宿,那本该混过去的察看硬生生的加在了他可以回去的周末上。
回到宿舍,东钧瞧见桌上放了一张照片。
借着窗口的月光,东钧瞧见了上面的人。
是运动过后,浑身是汗的西铮,西铮正拿着矿泉水欲灌进嘴里。
旁边是
手指合拢,将照片卷皱在掌心,东钧用双手揉捏着照片,坚韧的边缘不断的在手上划处红印。
终于,那一团的照片被东钧冲进了厕所。
“爸,以后能不让西铮出去玩吗?”
晚上,东钧打着电话,向父亲说了一通。对面沉默了一会,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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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铮,你过来。”
放学后的西铮被父亲喊在了客厅。
“醒来后她就躺在旁边?她在骗你,你以后别找他们了。”
“可是——”
“你爹我不是没醉过,没让你妈给我包尿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能上床!?”
“总之你别给我找他们!”
西铮被禁足了,每个周末都要被父亲锁在家里。
无聊的度过了半个月,西铮昏沉的在自己的卧室内做着作业。窗户突然响了几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西铮拉开窗帘,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
下面做着手势让西铮开窗,西铮推开窗户,刚想劝人离开,一包东西砸上了头。
那包软物捡起,里面卷了张纸条。
一张检查单。
西铮从窗口望去,下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正门传来了敲门声。
“你的父亲要很晚才会回来,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那张纸的事?”
对面拎着一瓶啤酒进来了,丝毫不见外的来到了厨房处找到了杯子,给西铮倒上了一杯。
“别闷闷不乐的,我是来向你祝贺的。”
啤酒被递在了嘴边。
“度数很低,不会醉。”
西铮试着抿了一小口,淡淡的麦芽味从舌尖传达。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是说,太突然了,我还是个学生”
“成为人父有什么不好的,你瞧,我都特地来祝贺你了。”
身旁的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物体像面粉一样。西铮想起身,却发现四肢酸软无比。
那白粉被倒出,点燃冒出了一股白烟,被口鼻尽数吸了进去。
那张脸逐渐呆滞,双目上翻,瘫软在沙发上,显然是达到了天伦之乐。
室内又燃起了新的白烟。
西铮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父亲似乎在和谁吵架,西铮想上前劝阻,头侧却传来了剧痛。他模糊的感受到父亲的身形一顿,被另一个更加矮小的身影扑了上去。
是母亲吗?
他想让争吵的父母分开,但母亲转头,将手覆在了他的脸上。
左脸仿佛被花洒浇上了热水。
母亲的手在他的脸上覆了一层温热。
医院。
西铮苏醒过来,却看到了一身制服的人。
父母离异,夜不归宿,最近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这是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
一个显然的不良少年。
西铮头上缠着纱布,木讷的接受的审讯。
他在室外看到了母亲,母亲苍老了许多,正在捂面哭泣。
他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在他的意识昏沉后,事情发生了。他那所谓不堪的私生活被多次提起。就好像在强调,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只要你自首,刑罚就会减轻,能更早的与家人团聚。”
西铮被告知,自己杀了人。
受害者的名字仿佛虚幻飘渺的薄纱抚过耳边。
西铮将那名字当成了幻觉。
父亲西铮一直没有见到父亲,只要减轻刑罚,就能早点见到他了吧?
西铮被送进了戒毒所,每个月,母亲都会来看他一次,可渐渐的母亲也消失在了窗口。
痛,浑身的关节处仿佛有蚂蚁在啃咬,剧痛折磨的西铮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指甲被挖出了血印。新进人的室内,不断发出阵阵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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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铮出来时,一切都变了样。
从异地的监狱走出,西铮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在街上流浪几日后,被人拉着介绍了一份工厂的工作。
他在短短的两年里逐渐熟悉了现在的社会,给自己配了部手机后,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这里一切都变了样,除了西铮熟识的地点还能认出来。
他不敢去那些地方。
但他却依旧回来了。
在人口更多的家乡,瞎了一只眼,留有案底的西铮根本找不到工作。也就在那时,他干起了现在的工作。
劳累了一个中午,气喘吁吁的西铮回到窄小的出租屋内,猛灌了一瓶水,冲了个冷水澡后,趴在床上休息着。
这份工作让他跑遍了几乎整个城市,却始终没有遇到他想见到的二人。一个人,西铮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见他。至于另一个,西铮的车座底下藏着刀具,真遇到那另一个,他不介意再进去蹲个十几年。
但几年下来,他一点也没有探查到消息。
西铮觉得,哥是在的。
但他路过昔日的住址,却没有勇气瞥一眼。
他不是在追寻,而是在逃避。
哥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西铮重新起身,对着浴室的镜子打量起了自己的脸。脸上有一道白斑,但这并不影响面容
西铮的移到了镜中的左眼。
他的左眼珠早就因为戳烂摘掉了,现在的眼里是一个假的。多年下来那眼睑已经变了型,要比正常的右眼稍小一点。
而且右眼动时,那左眼只会紧盯前方,把西铮整的跟二百五一样。
看着烦躁,西铮从口袋里掏出了墨镜戴上。
现在镜里的人多了些痞气的帅,西铮满意的站在镜前打量了一会,摘下墨镜,重新回到了床上。
他梦到了哥。
梦里的哥带着个镜片有瓶盖那么厚的黑框眼镜,正拉着他的手带他去一个地方。推开门,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父亲开了一瓶果汁替他们倒上。
西铮接过,橙汁入口,却让舌头一缩。周围的场景晕眩起来,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变成了高脚杯,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手将一杯深红的液体呈在了面前。
忘开风扇了。
只着短裤的西铮从床上起来,按下风扇的按钮后重新侧身躺下。
——————
东钧不去吃员工食堂了。
周围的同事看着一堆外卖汗颜,在东钧散包装给他们后,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东钧请客一连吃了五天的外卖后,趁东钧去倒水的时间,周围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
“东钧,这周末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聚个会?”
周末西铮倒是不会出现。
东钧答应了同事的请求,大学与工作这几年的经历下来,他也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只读圣贤书的东钧了。
东钧顺路载着几位前往了同事家,推门进屋,桌上早备上了香气扑鼻的菜肴。厨房里还不时的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
——
西铮带着头盔无聊的乱转。
路过一个路口突然听到了一声招呼,转车头回去,是他以前当专送时的同行。那车子似乎没电了,车上放了一箱的啤酒。
西铮同意了帮忙,但拒绝送他到那儿的请求。
“推你车回去充电!我可不想再把你送回来找车。”
连声的道谢中,西铮将那箱子移到了自己的车上。
——
“你点了一箱子?咱们就一两个能喝的。”
“嘘这不是借着机会存一下货,我夫人管的严,难得有一次同意的”
东钧喝着茶水,听到身侧的谈论,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
西铮搬着箱子进了小区,然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里都是高高的老式建筑,也就是说。
没有电梯!
那个单还特么的在六楼!
心里胡乱的骂了一通,西铮抱起了那一箱啤酒。
回去后要找机会让那家伙请自己吃一顿饭!
——
区区六楼。
西铮将抗在肩头的箱子放下,拍了拍手缓了一阵。
要让对面看到自己抗着东西爬六楼还这么精神。
西铮简单的理了一下衣物,摁响了门铃。
——
叮咚————
门口响起了门铃。
正在与客人讨论的屋主刚想起身,东钧却率先走过去开了门。
——
门打开了,西铮看见了一头白毛的人。
贪杯的老头子?
“您的货到了,要我搬进来吗?”
西铮问了,但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西铮也回看向对方,却发现那张脸比头发年轻的多。
染的?等等这张脸
怎么会有人在门口放镜子
这镜子还一点都不准,没有把他的伤疤照印出来。
他的头发也不是白的。
对面的眼珠动了一下。
他的左眼不会这样动。
西铮下意识的后退,对面抓住了他的手。
“东钧,门口怎么了?”
屋主好奇的走到了身后,看到门口的人,打量了一会也愣住了。
桌边的同事纷纷起身,有人率先明白了情况。
“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和东钧长的很像的外卖员你们怎么都愣住了?”
“西铮。”
东钧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紧紧的抓住了西铮的手腕。
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与西铮面对面了。
原本青涩的少年长高了不少,能够和他平视。黑色的t恤衫虽然宽松,但依旧勾勒出健壮的躯体。
西铮的下唇在颤抖,他感觉到眼眶变的湿润。
他想转过身遮住示弱的脸,但那个染了一头白发的人紧紧的拉住了他。
“铮弟。”
东钧的一只脚迈出了门框。
西铮依旧想挣脱开,东钧的手抓的发痛,强调着他的存在。
一阵脚步声响起,东钧的身后出现了更多的人。
西铮剧烈的挣扎起来,但东钧的手依旧像钳子一样,甚至试图把他往里拉。
挣扎中,西铮的泪水终于挤了出来,满脸泪痕的扒着东钧的手。
楼道内的响动上下传递,西铮听到了开门声。
东钧身后的一群人在招呼他进来。
他不想进。
他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还是在审判的时候。
那时他认识的只有母亲。
现在和当时一样,只有东钧。
可是就连东钧,他的哥哥,都覆上了一层陌生感。
断开的人生旅途突然交互,让西铮措手不及的想要逃避。
西铮的尖指扎进了手背。
吃痛的东钧一下子松力,让西铮挣脱了开。西铮转身将双腿迈向楼梯,但在惯性的作用下,脚底并没有踩上坚硬的水泥。
他踩空了。
右侧的手臂磕在阶梯上,西铮的身体滚落,一头撞在了平台的墙壁上。
逐渐昏暗的视线中,他听到了东钧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