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陆翔亲手给辰曜斟上。
「陆强,你跟着他多久了?」
「哦!三年多了。」
「那你一定很了解他吧。」
「还好吧,逸哥这人简单,大家都了解他。」
陆翔不知道为啥曜哥突然拉起自己说话,毕竟这三年,曜哥跟他搭话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而且还都是关於怎麽看着逸哥的。
「大家都了解?」辰曜撇了一眼陆翔,「那你说说,怎麽个了解?」
陆翔一脸犹豫,y是憋着话不敢说。
这,这还用说吗?谁不知道…
看着辰曜威b的眼神,陆翔灌了自己一口烈酒,清了清喉咙开口。
「就是……做事乾净利索,效率贼高。」
「还有呢?」
「还有重情重义?打人贼狠?」
「还有呢?」
「还有……」
陆翔被噎住了。到底是要问什麽呀,突然问了不了解逸哥的,这怎麽能用三言两语说得清呢。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大胆开口:「曜哥,您不会不知道……逸哥他喜欢你吧。」
辰曜眼眉露出不易察觉地ch0u动一下,没接陆翔的话。
明白了,陆翔彻底明白了。深夜来喝酒,还问这种问题,原来是感情的事啊哈哈哈,没想到曜哥也有情感危机的一天。
「诶呀,曜哥,林逸光喜欢您的事,咱们帮派上下谁不知道。」说着他还用手肘碰了下辰曜。
辰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
「你觉得,那是喜欢?」
陆翔这下更来了劲儿。除了辰曜,自己身为认识林逸光最久的人,那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咣咣几杯酒下肚,藉着酒劲滔滔不绝。
「天,那还不算喜欢?什麽叫喜欢。咱们逸哥为了你……呃,为了帮派,上刀山下火海,几次三番有命去,差点没命回。诶诶,就那次,逸哥被人抓去打了个半si,人出来时,五级脑震荡,身上没一块好地儿。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你有短暂失忆症。」
陆翔说得绘声绘se,甚至有点替林逸光鸣不平的意味,愤愤地灌着酒。
他当然生气,看咱们逸哥ai地那麽幸苦、那麽卑微!呜呜呜!逸哥!值得吗!
内心咆哮。
辰曜思考着,好像是有这麽个事儿,心里有一丝动容,却还是冷着脸说道,「那是他应该做的。」
陆翔的酒差点喷出来。
「曜哥,你可别说那是义气。好,就算是义气,那咱们帮派上下,还有b林逸光更义气的人麽?」
「而且不说林逸光,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听到这儿,辰曜终於给了个大反应,他扶着大腿不可置信地看着着陆翔。
「你说什麽?」
陆翔这会儿已经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哪还记得身边坐着的是辰曜。
「我说,你喜欢他!你不喜欢他,g嘛只碰他一个,还是--」他举起手指,「四年。哪次逸哥做傻事儿不是你来处理的,藤哥做错事只能受到惩罚,逸哥做错事,你都是先擦pgu。这还不算偏ai吗?」
陆翔突然兄弟般揽过辰曜,「所以大家都说,他,是你的情人啊!」
辰曜被说得大脑宕机,他向来都是分析林逸光的行为,从来没分析过自己的举动。难道在他人眼里,真是如此?
「唉,我们逸哥,以前吃了不少苦,」陆翔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就这毛病,「父母不管他,和si了没区别,唯一的姥姥也去世了,我还记得几年前他流落街头,一个优秀学生,一夜之间直接像换了个人似的。逸哥他,就是孤身一人啊!」
呜呜呜!逸哥!!
陆翔鼻涕泪全流了出来。
他是眼看着林逸光变化的,时至今日,他望着林逸光的背影,坚强又孤独,那样的逸哥,却只靠近辰曜,只愿意靠近辰曜。
可辰曜你好狠的心,你…
陆翔正准备对着旁边一顿批判,结果身边早就空空如也了。
「那人呢?」
桌上只留了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服务生边擦杯子边说道「翔哥,刚才那位先生说让您明天早上去这个地址接逸哥。」
刚才那位先生…辰曜…
「我,刚才没说错什麽话吧。」
「翔哥,您刚才说了很多,指哪一句啊?」
生无可恋。
林逸光醒来时还觉得脑袋嗡嗡的,甩了甩脑袋似是想把疼痛甩出去。
这是哪?喔对,沈爷的家,只是自己醒来的这个房间,不是辰曜之前的卧室,这里的装横很是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木香。
手掌传来一丝痛感,发现伤口已经被包紮好了。
门口的佣人听里面有了动静,进来询问。
「林先生,您在房间用早餐还是在餐厅里?」
林逸光愣了愣,最後来了句,「有酒吗?」
早上喝酒最清醒了。
林逸光没吃早餐,这儿又不是他的地盘,辰曜又不在身边,待着不适。穿好衣服拎着瓶白兰地就打算离开。
这地方环境还真挺好的,与世隔绝,环境宜人。他刚见到太yan,身旁一个声音响起。
「这就走了?不再休息休息。」
他朝那声音看去,是沈全,他穿戴整齐,不知是碰巧还是特意等在此处。
林逸光很想跟他礼貌,但他头痛得要si,只想赶紧回自己的住处好好睡一觉。点了点头便走出老远。
「上车吧,我送你。」沈全在後面叫住他,还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逸光想了想,这里离最开始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徒步走过去确实废t力,最主要的是出去了也是荒郊野岭。最终,林逸光还是踉跄地坐上了沈全的车。
沈全驾车,不时地呛着旁边东倒西歪的人,怀里还抱着酒瓶,身上脏兮兮地,可怜又破烂的样子像个流浪犬,嘴上也不闲着,把白皙的手指咬出紫红的齿痕。
看起来像个脑子有问题的。
这是沈全得出的结论。
「你跟着辰曜多久了。」
旁边的人不说话。他也不恼,只要对方不是辰曜,他还是很有耐心的,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个有耐心的人。
「你的手,是我包紮的,你倒在了走廊上。」
林逸光终於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手,又偷着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人,「谢了。」
沈全温柔地笑了笑,「你们昨天发生什麽事了,我是说在洗手间的时候。」
林逸光本来都不再想这件事了,他只想赶紧找到辰曜,回到辰曜的身边,结果沈全一提,阮轻竹那张讨人喜欢且得意洋洋的嘴脸就冒了出来。他索x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你啊,小小年纪这样酗酒。」他故作关怀道,「你昏过去,就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刺激了脑内神经。再有下次,可就危险了。还是少喝酒吧。」
「不用你管。」林逸光忍不住反驳,他不需要辰曜以外的人关心。
「你脾气还挺大的。可辰曜也不是个好脾气,你们是怎麽相处的?真好奇。」
想查辰曜手底下的人还不容易,林逸光是谁,沈全昨天晚上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如,你跟着我吧,至少,我没有阮轻竹那种感情史。」沈全打趣说着,仅仅是逗逗他。
林逸光无所谓他说什麽,只是听到後面那句有些坐不住了。
「你知道他们俩?到底什麽关系?有什麽事?」
沈全见他这反应,明白已经戳到对方的软肋了。
「辰曜喜欢阮轻竹,这事儿不是谁都知道?」
对,他说的对,这事确实谁都知道,就连自己也是在最一开始就知道了。但他想知道的不只这些。
沈全见他这样,起了玩心。
「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什麽事,我不会做伤害辰曜的事的。」他虽然不太清醒,但还记得这个沈全和辰曜是对手。
「放心,我只是想让你……」说着,他抢过逸光的酒瓶扔去了後座,「别在我车上酗酒。」
林逸光反应过来,小声说了句抱歉。
「他两个呢,从小在一块学习,小学那会儿有人欺负辰曜,被小竹带着人教育了,之後就粘上了小竹。」
「啊?辰曜被欺负?」逸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呀,说来也奇怪,辰曜的身份是没人敢动的。但就是有人胆子大,也不知道那些人被小竹怎麽处理了。」
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让逸光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辰曜小时候可不是招人喜欢的类型,总是到处打架,脑袋也在那个时候被打坏了,记x不太好。所以交友就更困难了,大家都以为他不好接近。呵呵,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应该也很寂寞吧。」
越是孤独,就越是渴望被关注。
「所以他的童年时光里,应该也只有小竹一个人。」
沈全静静地说着,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把辰曜当作对手,而是真正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你知道什麽是雏鸟情节麽?」
对方不解。
「你现在是雏鸟情节,对辰曜。当然,他也是。不懂事的时候,乱放感情在别人身上,就是很愚蠢的事。」
「我没有。」他没有乱放什麽感情,他对辰曜是真心实意的。
「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考虑一下他的心情吧,被自己没感觉的人缠着,难道不是也很烦吗?」
话题不知怎地聊到了自己身上,让他有些不爽。
对自己,没感觉……吗?曜的心意他有考虑过吗?他不想思考,也不想面对现实,他只想听他想听的答案,想听曜说喜欢他。但如果曜真的不喜欢自己呢?那该怎麽办?难道自己缠着他,一厢情愿真的错了吗?
我,没考虑曜的心情,真的错了吗?
不,一想到要离开曜,他的心口就难过的无法呼x1,哪怕是作为他的枪也好,盾也好,只要能呆在辰曜的身边,就够了。
他转而看着旁边的男人,「没想到,你这做哥哥的,还挺关心自己的弟弟嘛。」林逸光怎能容忍光是自己吃瘪,他故意呛道。
沈全果然被膈应到了,但表面没露出异样。
「那你呢,那时候你在哪里?」林逸光对这位辰曜的哥哥感到好奇。
沈全并不避讳,诚实地回答:「我?呵呵,我才懒得卷入那种无聊的事里。」
没错,在辰曜和阮轻竹还在玩过家家一样的感情游戏时,年纪轻轻的沈家大公子早就进了集团帮老爷子做事了。从小跟在老爷的身边学习处理一切事务,感情对他来讲是最没用的累赘之物,只会阻止自己走向成功。
他沈大公子掌管海内外集团多年,辰曜作为老二在黑道上管着,两人虽然本就看不过眼但也算是相安无事,都是服务於沈家家业罢了。只是近几年传出来的继承人风波逐渐让两人撕破了脸。
沈全无法容忍自己掌控的基业落到沈老二的手上,辰曜也不想一直在暗处当时刻会有生命危险的老鼠。
两人刚出了大门,迎面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双方缓缓减了速。
「诶?!逸哥!」车窗摇开,是陆翔来接他。
「陆翔?你怎麽在这里?」
「曜哥给的我地址让我来接你。」
林逸光两眼放光,听到是曜派人来接他,把刚才的不快都抛之脑後。
然而沈全的脸se看起来可不太好。
这里的地址也是能随便给人的?真不知道辰曜在想什麽。
林逸光谢别沈全,上了陆翔的车。陆翔见他酒气冲天的,打开了车棚顶。
「逸哥,刚才那人是谁啊。」
「沈全,沈家的大公子。」
「哇!厉害啊,你都见到他了,那也见过沈爷了吧!」
「嗯……也算吧,我就看到他几眼,没说过话。」
「诶你这说的,那不就是见过了吗,逸哥,牛!」陆翔竖了个大拇指给他。说不定他们逸哥以後就能混成沈爷的直系下属,那可是和辰曜、沈全等人一个地位的存在啊哈哈哈。
「不说那个了,带我去找辰曜。」
「啊?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呀。」
「不是让你来接我?」
「对啊,他只是让我来接你,没说接你去见他。」
可恶。
林逸光像个闹脾气的小猫,不开心地踹了下前车箱。结果那前车箱突然脱落,里面的东西掉了一片。
「诶诶诶,逸哥你做什麽。」陆翔很是心疼,左手试着把前车箱按回去。
「啧,我也没使劲啊,你这啥破玩意。」林逸光还没怪他这破玩意给自己吓了一跳呢,「你怎麽回事,赚那麽多还开这个?」
陆翔拿逸光当自己人,自然不避讳,「嗨,这不是都给我弟弟用了麽。」
林逸光知道他有个弟,只是不常提。
「你弟弟读书要这麽多钱?」
陆翔能赚多少,他心里是有数的,无论是oon还是pt,他都有gu份在里面,只是占b很少,但也不至於连个车都换不起吧。
「啊,他一个人在外地,不想让他苦着,多出来的就给他攒着。我弟b我优秀,以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没事,我自己也用不着钱,我跟着你就行了逸哥。」
林逸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猛然来了一句:「你不会又ga0那玩意了吧!?」
「别别别别,」陆翔急忙否定,「你可别冤枉我,拿我当什麽人了!」
陆翔有点急头掰脸的,他可是早就改邪归正了,虽然现在也没多正。
「算了,先回oon吧。」
「哦,行,逸哥你有什麽事吗,我看你受伤了,要不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逸光用力r0u着眉眼:「我给你取车去我什麽事,我那个车不是还停在那里吗,你拿去开吧。」
陆翔想到了他那辆hse跑车,忍不住地喜笑颜开。
「真的?谢谢逸哥!不愧是我逸哥!」
林逸光那辆车是绝版限量的,当时刚提回来陆翔就稀罕得不行,总是想藉来开,但逸光也在兴头上,就是不让。
这下他终於如愿以偿了。
两人回到了oon,白天这里还未营业。林逸光把钥匙给陆翔,拿了点东西就回自己的住所了。
陆翔稀罕地0着方向盘,pgu都不知道怎麽坐才得劲,美滋滋地准备上路跑一圈。
突然,侧方冲出一辆中型面包,一下子将连人带车撞进oon的店里,店面玻璃被撞得稀碎,车辆的警报声响彻整个街道。
陆翔只是受了撞击伤害,他来不及ga0清楚发生了什麽,只想赶紧爬出车子。
这时,从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走近,一棍子敲上了陆翔的头。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彷佛听到了什麽。
「哥,他不是林逸光,是那个陆翔。」那人通着电话。
「先带过来吧。」
林逸光刚洗得乾净在床上窝着,意识迷迷糊糊地,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静音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他只想安静一会,睡一觉,把一切无关紧要的人都忘掉,然後去找辰曜,像以前那样做好自己的事。
另一方面,陆翔被带到一个像是审讯室的地方并绑在椅子上,这里站满了人,将他团团围住。揭开眼罩的时候,两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昨天那两个混混!他们在g嘛?
「这是我哥,周壮,我叫周坚。」周坚说着走了过来,「你给我记住了!」
咣当又是一拳!
陆翔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是有车在他脑袋里按喇叭,脸上也生疼。
「停停,你别打他脑袋啊,咱们还要问话呢。」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人在一旁坐着。
陆翔认出他来了,即使揍地疼痛难耐,也禁不住嗤笑出声。
「呵呵,你伤好得挺快啊,逸哥还是手下留情了,你得谢谢他的大恩大德。」
周坚正要再给他一棍子,被周壮拦住。
「随便你怎麽说,我感谢的只有我袁哥,别着急,一会儿也给你嚐嚐这滋味。」
话正说到这,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老大!」
来者是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陆翔盯着他那身肌r0u,想像了一下落到自己身上得该有多吓人。
「你是林逸光的手下陆翔?」那人开口了。
「是。」陆翔不屑地回话。
袁老大搬了个凳子跨坐在他对面。
「小兄弟,我们张家做事,也不是不讲道理。是这样的,这俩人,认识吧?」
陆翔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两个混混。
「他们,想找林逸光,我呢,想找你们老大——辰曜。只要你告诉我这两人在哪,我就放了你。」
「呸!」
陆翔一个吐沫吐在了对面的脸上。
「这俩人打着逸哥的名声坑蒙拐骗,他俩活该。至於你和曜哥,那是你们的事,和我们底下的有什麽g系。」
那大块头嘴角ch0u动,眼神发狠。
「袁哥你别听他的,想找到辰曜,就得问林逸光!」周坚在旁cha嘴。
袁老大的大拇指指向周坚,对着陆翔开口:「听到了?说吧。」
他说罢站起身让开位置,周围的人如狼似虎地围了过来,陆翔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满墙的刑具。
咣咣咣!咣咣咣!
林逸光在床上辗转反侧。
谁啊!饶了他的好梦,敲什麽敲!
咣咣咣!
「吵si了!滚开啊!」他钻进被子里。
咣!!
一声巨响,不妙!
林逸光猛地起身,霎时间,卧室里闯进了一群人。
「你们是谁!」他说着,手伸向枕头下握紧小刀。
「别藏了,你有这玩意快吗?」
门口进来了一个大块头,是袁老大,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你要g什麽?」
林逸光眼神凶狠却不敢妄动。
「行了小兄弟,跟我走一趟。」对方用枪示意。
林逸光再怎麽冲动,面对枪口也服了软,任由别人拉扯。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穿了个背心和短k。
袁老板带着人来到了审讯室,将他绑在了陆翔坐过的凳子上,撤下头上的麻袋和堵嘴的布。
林逸光环顾四周。昏暗中,他看见了陆翔的身影,满身伤痕无声地被绑着丢在角落。
他转而凶狠地盯着眼前的袁老大。
「g嘛麽,那麽凶。哦,你的手下嘴还真y啊,但再怎麽y,也y不过这个吧。」他指着桌上染血的刑具。
「你对他做什麽了?」逸光的声音冰冷无b,没有一丝焦虑与恐惧。但若是陆翔还有意识,便知道这正是他愤怒的样子。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们呢,派人找了辰曜一段时间了,昨天刚发现他的踪影,可那小子就像老鼠一样只敢在下水道里窜,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林逸光听见是冲着辰曜来的,更是不屑。
「那你真是找错人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袁老大一副早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松口的模样,挥了挥手,周壮和周坚上前。
「交给你们了。」
审讯室传来凄惨的哀嚎。
陆翔听到叫喊,有了一点意识,但身t痛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逸哥……怎麽在这里?
他确实不堪刑nve说出了林逸光的住址。可依安排,应该有人通知过去,袁老大带只会扑空。怎麽会这样。
辰曜一宿没能安睡,他只要眼睛一闭上就想到林逸光的事和他那个什麽陆强的话。难道说,他真的…喜?欢?
等等。
光是提到这两个字,他就觉得背脊发凉。
不可能。自己喜欢的是阮轻竹,从始至终只有小竹一个,即使…即使阮轻竹没有回应自己,他也从来没有变心,这是不变的事实。
手机响了,上面显示小竹,他接过电话。
「阿曜,我到你家门外了,一起去吃饭吧,我定了餐厅。」
辰曜听着阮轻竹的声音,心里暗自决定。
他今天就要问个明白。
两人乘坐阮轻竹的车来到了高级餐厅,这一看就是小竹喜欢的风格,有轻柔的音乐,高级的环境和一级优秀的服务。
辰曜盯着窗外的河景,不知想着什麽出神。
「……然後啊,我就……」阮轻竹自己说了好一阵子话,见对方全无回应,心情变得极差,但是面容上还是看着那麽柔和,彷佛岁月静好。
「阿曜?你想什麽?」他碰了碰辰曜的手。
辰曜回过神来,没有尴尬,反而无b认真地看着阮轻竹。
「阿曜,你……这麽看我g什麽。」阮轻竹讧整理下头发。
「没什麽,只是想知道看着你,是什麽感觉。」
「怎麽,阿曜,你不喜欢我了吗?」他说完不自然地喝了口香槟。
辰曜盯着他,总觉得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
「你喜欢我麽?」他问出了六年前的问题。
阮轻竹笑了笑,意味深长。他也回答了和六年前一样的话。
「阿曜,只要你帮我夺过继承人的身份,我就喜欢你。」
他们的对话和六年前阮轻竹离开的那天一样。但如今不知为何,辰曜怎麽也说不出小竹,我帮你那个答案了。
阮轻竹看对面如此沉默,笑容逐渐消失。
快说啊,说你帮我。
计划,还没结束。
两人正僵持在这,辰曜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好了曜哥!林逸光被抓走了!」
「什麽?!」辰曜听了阿藤的话五内如焚,猛然起身。
「曜哥我已经开车来接你了,我们已经查到了地址…」
「地址发过来。」
辰曜没等阿藤说完,匆忙地挂了电话抓起外套。
「车钥匙给我。」
「什麽……」阮轻竹被他命令般的语气吓到了,他从来没听过辰曜对自己用如此语气说话。
「车,借我,快给我钥匙。」
阮轻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还是给了他钥匙,但脸se变得相当难看。
他望着辰曜的背影以及一桌子没动的食物,面容变得y郁无b,早没了在人前明媚的模样。
几个小时内,审讯室从哀嚎到无声,不断的拳脚声也变得少了起来直到停止。
周壮周坚两人累得掐着腰喘气。被绑在凳子上的人早已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x1。
林逸光的口鼻充满鲜血,就彷佛被浸泡在了血里,无法抑制的窒息与疼痛。眼皮肿得已经看不出是闭是睁,银se的发丝被染成斑驳血se,这不是最骇人的,往下看去,他的左臂和右腿像是没了骨头般瘫软在身上,似是y生生被人折断。
袁老板ch0u着烟走上前。看得出来他也变得极度不耐烦,一脚踢上地上早已没了反抗能力的身躯。
「你小子真y啊,还不说?」他说罢将烟掐在林逸光的脸上,火燃烧皮肤的声音,难闻的气味。
地上的人张了张嘴。袁老大附耳靠近。
「去你…妈的…」
「啊!!」袁老大发疯似地尖叫後退,他耳朵y生生被这畜生咬豁了!
「你taade!狗东西!”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铁钳,「行,你不说是吧,那就永远都别说了。」
他一个示意,周壮周坚两人把地上的人架了起来。袁老大掰开对方的嘴,将铁钳夹在了他的舌头上。
逸……逸哥……
陆翔见此,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去靠近可终究是徒劳,他的脚也被掰得骨折,根本动弹不得。
砰!
是枪声!
袁老大三人齐齐朝後看去。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门锁冒着微薄的烟雾。
由於背光,他们看不清门外人的脸,可是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冷冽暴戾的眼神。
皮鞋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沉重的声响,彷佛si神的钟摆。
袁老大扔掉铁钳,从腰间掏出了抢,面对来者从容不迫,一边换弹一边开口。
「想必,你就是辰曜了吧,呵呵呵,你…」
砰!
袁老大庞大的身躯直直地向後倒去,子弹正中眉心,再无生气。
男人举着抢,枪口的烟雾还未消散,他身躯笔挺,冷静异常,在辉光下犹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周壮周坚两人哪见过这出人命的,吓得双腿发抖直接跪在了地上。审讯室变得格外安静,两人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辰曜走近,将地上的人抱起,看着怀中连呼x1都近乎消失的人,愤怒和心痛不知哪种更多,充斥着身上的每个细胞。
林逸光用最後的力气向角落抛出一个眼神。辰曜顺着望去,看到了角落的陆翔。
「曜哥!曜哥!」阿藤带着人赶了过来,「曜哥!救护车在外面了!」
阿藤的身後冒出一堆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他们迅速地将林逸光和陆翔安顿上了外面的救护车。
sao动过後,审讯室只剩下辰曜、阿藤以及周氏兄弟。
那两人跪在袁老大的屍t旁,望着那处的男人,彷佛是等着命运的审判。
「曜哥,是之前在oon里那俩混混。」
啊……他想起来了,他当时还问着逸光,为什麽跟这种人动手,现在明白了,是他错了……
「求…求求您放过我们,都是袁老大的主意!他要找您!想从林逸光的嘴里套出消息!」
「对!对!都是袁老大的主意,都是……」
砰!砰!
地上三具身t躺得整整齐齐。
他错了,错在应该亲自动手。
20
「曜哥,查到了,那人是张家派来的。怎麽会突然查到咱们这?」
辰曜坐在手术室外,内心焦躁不安,阿藤站在旁侧。
「知道了。等这件事过去,我亲自去找张舜。」他若有所思道,「都处理好了吧。」
「弄好了,但…」
阿藤带着人将现场布置成因三人斗殴导致的场景。但现场多余的血迹太过严重,条子来时他来不及处理更多。
辰曜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不用阿藤说都知道,他已经很久都没如此冲动做事了。留下的马脚踏实地在太多,自己摆平不了,就只能靠沈老爷。
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手术室里的人。
走廊的那一边突然冒出一个白se身影。
「阿曜,怎麽回事呀?」
是阮轻竹不知从哪得的消息,来了这里。
辰曜没回答他,甚至都没心思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红se提示灯,一分一秒地熬着、等待着。
阮轻竹故作焦虑道:「是……是林逸光吗?到底发生什麽了,真的好可怕。」
「他被绑架了,然後受了伤。」
「天啊!」美少年满眼惊恐,「怎麽会这样呢?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辰曜的目光从手术室大门上移开,他眼底尽是疲惫。
「小竹,你先回去吧,我之後去找你。」
阮轻竹望着椅子上的男人,脸上扬起笑意,他盘起双臂,就像宣示主权一样开口。
「你当然要来找我。无论你在乎的是谁,我都不允许你破坏我们的约定。」
没错,为阮轻竹争继承人的约定。
阮轻竹只是沈爷的养孙,不b沈全和辰曜,从一开始就没有继承人之权。
他想争夺,只能靠其中一人。沈全那个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人完全不能利用,只有辰曜…
辰曜本身就没有夺权之心,这些年为沈爷打理帮派事宜、身置危险的罪恶洪流,都只是为了那句小竹,我帮你。
「你以为林逸光躺在那里,是因为谁啊?」
辰曜愣住,抬头望他。
「还不是你做事不周,让人抓了尾巴。」
阮轻竹语气中尽是责怪。这种招数他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不过也不用这麽在意吧,你培养他,不就是培养个挡子弹的?这是他的命。」
辰曜说不出话,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回答不上。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心里就默认小竹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是我,害了他?」
阮轻竹点点头。突然恢复了之前那张忧心忡忡的神情,他坐下来,安抚着辰曜,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但没关系,你只要离开他,然後完成你该做的事,一切都会变好。到时候,大家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辰曜的思绪混乱。他似乎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小竹救了自己时好像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阿曜,你被欺负是你的错,是你太弱了,但是你只要听我的话,就没人会欺负你了,到时候大家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小竹…
男人盯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记忆深处的碎片被拼接出来。
甚至回忆起,那天他翻墙逃课出去,墙角暗处有两个人在说话,是阮轻竹,和一个看起来不像学生的成年男子。
不久後,自己就被那成年男子带着人堵在巷子里殴打。
然後…
然後小竹出现了,辉光罩在他的白衬衫上,如果世间真有天使,便是如此了吧。
……
「阮轻竹,你,找错人了。」
「什麽?」
「从一开始,你就找错了。」
辰曜站起身,和他保持距离,眼神里的冰冷与陌生彷佛来自尘封的过去。
「你什麽意思?」阮轻竹也站起身。
男人本来想一走了之,可逝去的情感终究转化为愤怒,他sisi地将阮轻竹抵在墙上,呼x1都变得急促与沉重,眼里有着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不甘。
「你一开始,就设计我了对吗?」
对b男人声音的颤抖,阮轻竹倒显得游刃有余。
「你在说什麽啊?阿曜。」
「小竹,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救过我,是你,在迷茫时给了我一个选择,我愿意信你,愿意听从你。」
男人的手臂越来越用力,被制在墙上的人无法呼x1。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这份感情也从来都没出现过。」
阮轻竹如同从墙上脱落,被松开後不断咳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想那麽多,不如担心一下里面的林逸光吧!」
阮轻竹才不会轻易认输,他最後转移了话题,整理好衣服,当作从来没来过一样离开了。
辰曜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
一夜後,林逸光脱离了生命危险,不只是辰曜,手下的一众小弟也跟着喜极而泣,在医院里飙着眼泪。
被转移到病房时,走廊里乌泱泱站满了人,大家都开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阿藤过来才勉强肃清。
陆翔的病房内,阿藤靠在床边看着已经醒来的人。
「藤哥,我,我害了逸哥,对吗?」床上的人眼角止不住地流出悔恨的泪水,「如果不是我,逸哥也不会被弄成那般。」
他伤的很重,但不b林逸光。自己醒来的时候,听手底下的人说逸哥还在抢救,如今阿藤带来了好消息,他松口气的同时也难抑自责。
阿藤上前给无法动弹的陆翔抚去眼泪。
「别这样想,连曜哥都没怪你。如果不说,你会si在他们手上。」
陆翔想起了审讯室的场景,但他不再害怕,如果有机会,他甚至能亲手杀si那三个畜生,背上人命又如何,身边的人,无论是逸哥还是自己,他们本就在罪恶的鸿g0u,命运的终点已经不会是好结果了。
「更何况,林逸光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不用自责。」
阿藤安慰着他。
「那群人……」语气中满是愤恨。
「已经解决了,别想了。」
二十一
医院内,两个护士在走廊推挤着,面露难se。
「你去。」
「你去。那屋里一看就都是黑道的人,吓si人了。」
「剪刀石头布,咋俩谁输了谁去。」
倒楣的小护士垂头丧气,做了好一阵子心理建设才推门而入。
「换药了换药了,让一让!」
只见十几名壮汉将病床团团围住,他们看起来个个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经人。见护士来了才让出位置。
小护士尽量不去看周围那些个男的,赶紧换药走了就是。
林逸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缓缓睁开眼睛。
「快看,逸哥醒了!」
「逸哥醒了!」
那小护士瞬间被人拱出了人群。喂!她还没换完药啊!
林逸光刚睁开眼,就看见十几个脑袋围成了一个圈飘在他眼前,吓得差点大叫出声,要不是全身上下的酸痛,还以为自己命丧h泉了。
「咳咳……咳咳……」
小护士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三两下又挤回病床旁,帮伤患摘了氧气罩,调节了设备後才离开。
「逸哥!您可终於醒了,急si我们了。」一群人呜呜喳喳地开口。
林逸光先是受了惊吓,又被吵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身下的病床被这几个蠢货ga0得晃来晃去。要不是自己动弹不了,一定把他们挨个揍一遍!咳!咳!
屋里正吵闹着,刚回来的人倚在门口,提醒似地叩了叩门。
那些个小弟回头一看,然後识趣地撤退了。一瞬间,刚才还像闹市一样的病房就只剩下两个人。
林逸光心里一百个谢谢,终於安静了。
辰曜来了,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他也如释重负。
「曜……曜哥。」
林逸光看见门口的人,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还在生气吗?那天自己确实做得过分了,要不要现在道歉,毕竟当时可是差点把曜哥给强了……要不还是等会再……
咕噜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叫着,回忆起来,好像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辰曜走到床旁,将满桌的花都扒拉到地上,然後把自己带的一小束百合花悠闲地摆了上去,并拿出了刚才去买的食物。
「吃吧,吃完就赶紧好起来。」
男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使床上的人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辰曜已经生气到他领悟不了的境界了嘛?!
「看什麽呢,吃吧。」辰曜坐在一旁,手拄着脑袋,歪着头看着床上的人,眼中满满轻柔。
林逸光认为,b那天机场看到的、以及任何时候的眼神,都要温婉。
他呆住了,肆意地盯着辰曜,盯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发丝,手指以及一呼一x1,想把这些天昏迷时没看到的都补回来。
男人的神情,似曾相识,好像四年前那个在桥上的夜晚。
‘小妹妹,你可不要真的赖我哦’
他闻到了床头的百合花香,喃喃自语。
「怎麽办,辰曜,我真的赖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