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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冯劫抓妖孽近看是盖聂

 

想起早朝时陛下的样子,他很难不怀疑是因为房事才精神萎靡。

“大人说笑了。”参商笑呵呵地打马虎眼,暗地里汗毛倒竖!

“近日陛下抓到了叛逆,一时高兴赏了蒙大统领。陛下说战场刀剑无眼,特拿雪莲赏赐了将军。”

冯劫听到蒙恬的名字,眼神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挑了其他珍贵的草药送给夏无且,随后才独自离去。

夏无且和参商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送走御史冯劫,二人并肩去往盖聂的居所。

屋内的香炉尚未熄灭,盖聂正躺在榻上浅眠。自从他被抓到寝宫,每每夜晚总是难以入睡。

参商知道后特意点了上好的安神香,希望能帮助盖聂睡好觉。

“看来夏大人的医术愈发精进了。”参商难得赞了句夏无且,手上还不忘记帮盖聂掖好被子。

“总算是不负陛下圣恩。”夏无且放下药箱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外面一阵骚乱打断!

“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

“滚开!”

怒气冲冲死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只见冯劫风风火火地从门外杀来。周身凌厉志气丝毫不亚于罗网的杀手。

“御史大人?!”

夏无且吓得手抖,药箱里的东西呼啦啦地散落一地。参商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冯劫面沉如水,快步上前地掀开天青色的床帐。

“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妖孽祸水,在这里狐媚惑主!”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奋力撕下真相的最后一层伪装。

一张男人的脸赫然闯入眼帘!

冯劫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盖聂?!

屋内的杂乱之声很快惊醒了榻上沉睡的人。

盖聂眉宇微动,在冯劫扑倒上来之前睁开了双眼。

“冯大人?”他刚刚苏醒,只观对方难看的脸色就能猜出七八分。

“盖、聂!”冯劫几乎是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的眼神何其敏锐,一眼就看到了盖聂松散的寝衣。

薄薄的汗透过白色的里衣渗出来,隐隐透出男人的腹肌。更令冯劫愤怒的是,盖聂行动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吻痕。

冯劫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本以为是哪个想讨皇帝欢心的臣子,送了什么美妾给皇帝。万万不曾料到皇帝竟然在宫中蓄养男宠!

养的还是大秦头号通缉犯。

「朕以盖聂为诱饵,用以打击墨家为首的叛逆分子。」

「盖聂叛国通敌,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早朝时皇帝的话尚言犹在耳,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没想到是你……”冯劫站在原地,手中的床帐几乎要被他撕得粉碎,“竟然是你!”

盖聂顺着对方的目光低下头,身上的白色寝衣不知何时已经松散。他因墨家失败一事而心烦意乱,入睡后总是辗转反侧。

想必是那时松了衣服。

这番巧合落在冯劫眼里,更加坐实了盖聂狐媚惑主的罪名。

“盖聂!”冯劫指着榻上那只狐狸精,破口大骂道,“我原以为你还有几分骨头,没想到你为了活命竟然勾引旧主!枉你出身鬼谷,负剑圣之名,却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参商趁着御史大人沉浸于愤怒时,赶紧向室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快去请陛下。」

再晚一点她怕御史大人发起疯来,把先生咬死。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责骂,饶是盖聂也倍感尴尬。他将头瞥向床里,默默将盖在锦被之下的手露出来。

一闪而过的乌黑光泽晃过冯劫的眼睛。

粗重的镣铐如同蛰伏的巨蟒死死咬住盖聂的手腕,不留一丝缝隙。

恨不得融进血骨,生生世世不分开。

冯劫骤然止住骂声,上前一步掀开锦被!

同样的镣铐锁在了男人的脚腕,容不得任何反抗。

“是、是陛下做的……”冯劫的脸色从涨红色转化为青紫色,明显比刚才更难看了。

“是陛下强迫你的对不对!”

盖聂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松散的里衣系好。

唯有泛红的耳垂,出卖了剑圣的想法。

腕间的镣铐随着盖聂的动作发出沉闷响声,一下一下叩在冯劫的心上。

夏无且提着药箱在旁手足无措,不知是否上前给冯劫来个抢救。

参商虽然白着一张脸,但还是迈步上前扶住踉跄的御史大人。

彼时的嬴政正聚精会神地欣赏案上的宝剑,丝毫不知道在宫墙的某个角落战斗早已悄然爆发。

空气一时静默异常,仿佛宫殿内四个人都死了一样安静。直至嬴政亲临,气氛依旧没有缓过来。

还未来得及卸下朝服的帝王匆匆赶来,十二旒的冠冕发出噼啪的稀碎响声。嬴政的脚步略显急促,还未迈进殿门就已全然明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穿着花青色长袍的男人,正是散朝后与帝王讨论朝政的相国大人。

李斯不着痕迹地扫视屋内的众人。在皇帝难看至极的脸色与冯劫怒目圆睁的眼睛之间,默默收回了视线。

门口的参商知道自己办事不利,恐怕脑袋不保。拿着药箱的夏无且经此一役,看破加班命运。

跪坐在角落的冯劫更是万念俱灰,全身心沉浸在塌房痛苦中不可自拔。

唯有盖聂静静坐在榻上,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愧是剑圣,果然不同凡人啊!李斯捋着胡须感叹道。

他复又向前走去,却看见盖聂面色苍白。

看神情应该是已经死了有一会。

“卿下朝后不回家,为何跑到此处来?”嬴政率先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

冯劫闻声仿若如梦初醒,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只想知道盖聂为何在此处!”冯劫丝毫不惧帝王威压,以头抢地,“他身为朝廷钦犯,不关押在监牢反而出现在皇宫,实在于国法难容!”

御史大夫精通律法,上来就拿国家法度压皇帝。

“监牢又如何?皇宫又如何?”嬴政负手而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他不过是朕手下的阶下囚,在哪都翻不出浪!”

“那他身上的痕迹,陛下该如何作答呢?”冯劫丝毫不退,拱手跪在地上。

“御史大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李斯站出来,笑眯眯地为皇帝解围,“盖先生曾经也为保护陛下而舍生入死,不过一时被墨家叛逆迷了心智,这才走错了路。”

“在下的抉择皆发自肺腑,与旁人无关。”盖聂坐在榻上,抬眸注视着眼前争执不休的君臣。

他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的抉择承担错误。

此话一出,嬴政和冯劫的面色出现刹那的凝滞,随后不约而同地涌出暴怒。

唯有李斯,丝毫没有惊讶之态。

“朕留着他自有用处。如果盖聂真的做出了违抗帝国的举动,朕定会严惩不贷!”

??冯劫跪在地上,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些许。

违逆帝国的举动?他盖聂做的还少吗?

李斯适时地扶起瘫坐在地的御史大人离开,以结束混乱的场面。

嬴政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只有一直照顾帝王的参商知道,那阴翳的脸色下蕴藏着何其可怕的风暴。她蹑手蹑脚地将门掩好,不让一丝风声透露出去。夏无且缩成一只干瘪的虾米,悄悄拿起药箱打算默默退场。

“站住!”

帝王一声令喝,夏无且吓得双膝咣地砸在地上!他早已冷汗涔涔,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再也不出来。

“陛下有何吩咐?”

“你回去再开一些温补的药,给他好好养养。”

皇帝没有说这个他是谁,夏无且自然心理明亮。可是盖聂每天已经大补特补了,补得他都对方怕哪天爆体而亡。

而且,不是刚刚补好了身体吗?夏无且默默嘀咕,面上依旧称是。

待到夏无且退去,原本热闹的宫殿瞬间回归寂寥。

帝王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背对床榻。

天色渐渐暗淡,清冷的月光倾斜落地,映得帝袍上金线织就的游龙若隐若现。

嬴政仰头望着皇宫四方的天际,目光淡淡。

他骤然有些倦怠这熟悉的景色。

他九岁回国,十三岁继承王位。虽不是自幼长于深宫,可细算下来,这片天空他已经看了整整三十年。

“陛下打算如何应对御史大人?”

身后人的发问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帝王的脸半陷在阴暗里,侧脸的轮廓挺拔刚毅,透出淡漠的疏离。

“你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叛逃秦国都是你的主意。”

“那么陛下是打算将在下就地处死,还是扔进牢里……”

“扔进牢里?”嬴政脸色铁青,就连脊背都下意识地挺直,“秦国的刑狱你不清楚?还记得当年被你擒获的胜七是什么下场吗?”

胜七之所以如此憎恨盖聂,并不仅仅因为盖聂将他抓回秦国。更是因为秦国当年为困住胜七,而施下的种种刑罚。

可谓是令天地鬼神无不泣拜臣服。

“在下已经做了抉择,自然能承担后果。”

饶是嬴政对这番话毫不意外,却仍能被气得七窍生烟。

“先生好志气,怪不得当年肯烧朕的冷灶。”帝王踱步慢慢向前,缓步逼近榻上的那人。嬴政俯身向下,用手按住男人欲动的肩膀。

冰凉的薄唇咬住盖对方的耳垂,带来一阵酥麻之感。

直至此时此刻,盖聂才看清帝王鼻翼上的晶莹。

他怔了怔,竟才发觉那是沁出的细汗。

盖聂的喉结滚动,却不愿再看向帝王。他下意识地偏头,柔顺的长发顺着脖颈垂进亵衣里,“陛下是匆忙赶到此处的?”

“先生还会在意朕吗?”嬴政发出一声嗤笑,颇为好笑地在对方的耳畔留下温热的气息。

冷不防地感受到帝王的恶意,盖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有此一问,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嬴政的问题。

帝王没有等到回答却也不恼。他慢慢褪下繁复的金龙朝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前,一把攥住盖聂的下巴“方才的事情朕自然会处理好的,你安心在此处待着就是。”

“陛下!”盖聂还欲在多说什么,一块半截的玉佩赫然映入眼中!

盖聂瞳孔微缩,立时僵住身子,再不敢有任何反抗。

那是天明的东西!

“你听话,朕可以让你见见故人。”

耳畔响起帝王的警告,虚幻缥缈的声音仿若来自天边。脖颈上扑来阵阵温热气息,盖聂却仿佛置身冰窖,连同身体里的血液都一同凝固!

掌中之人的反抗之意瞬间偃旗息鼓,嬴政终于流露出一丝

嬴政终于消耗掉最后的一丝耐心,发出低沉的怒吼,“先生!朕是真的该给你一点教训!”

现在眼下刚到正午时分,树上的嬴政扫了一眼外面当空的日头。

看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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