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３
来到琴房外，里头传出琴声。
不同以往的琴音，很轻、很轻，却带着浓厚让人想哭的哀伤。
站在门外，我踌躇着。
里头的人是他没错，但是是什麽原因让他不似以往的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是……
手搭上门把，我慢慢的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滴泪的落下。
他弹着琴，落着泪。
我愣愣着站在门前。
他的身影，给人一种萧瑟、孤寂感。
琴声未停，持续的弹奏着。
雪渐渐变大了，地上开始积雪了。
我站在街头，看着逐渐变少的人群。
嘴里吐出的白雾越来越浓。
将手伸出伞外，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掌心，迅速化成小水滴。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他在琴房弹琴的样子，那滴泪一直停留在我的心上。
我终於了解，当时他的心情。
我一直很想了解他更多、知道他更深。但如今，当我能够更深刻的接触、明白他那时的心情时，我却只有心空荡的感觉。
我走近他，nv孩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我脑中。
不再是跳舞的身影，而是很多个画面交换着。
转身的笑脸、惊诧的神情、赌气的样子、幸福的表情，一幅幅在我脑中呈现。
走到他的身边，最後的音符落下，音乐结束。
他的音乐深深传递了他思念那nv孩的心情。
我看着他，他看着琴键。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话语。
他的身边，放着我画画的笔记本以及那本蓝se资料夹。
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一步一步。
x1进肺里的空气是如此的冰冷，眼前的一切却突然变得模糊。
我深x1一口气，喉咙一哽，想哭的心情如cha0水般涌上。
眼前一片白茫茫，世界整个雪白。
有一瞬间，我突然想，如果、我迷路了，他是不是会来找我，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
这个世界，没有永恒，但我却是如此的希望，我跟他可以停在永恒的瞬间。
在我拿起笔记本跟资料夹的同时，他开口：「我想问，你是怎麽知道她的。」
他偏头凝视着我的眼，眼中有着极力隐藏的脆弱，他低声，「那上面的日期，是在看到照片之前的时候。」
我先是沉默，而後才回答，「是在、我，或许就是因为里头的ai意让他感到痛苦。
「我跟他说，不想失去就要振作，你是她的男友，你们必须牵起彼此的手面对。」低头一笑，我看到他握紧拳头，「听到这句话的他，止住泪水，他看着我，像是想说什麽。」压抑的声音颤抖着：「那时候的我，怎麽没发现呢？怎麽没发现……」
男孩ai上了nv孩的青梅竹马，但是男孩跟nv孩是一对的。
nv孩的青梅竹马知道了，拒绝了男孩同时也要求对方不可以让nv孩知道。
可是不知道後来怎麽的，她不小心知道她男友喜欢他的事情。
从生病以来没掉过泪的她，崩溃大哭。
nv孩对他哭吼着，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样对我？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为什麽要夺走我的ai情？
他无从解释，也不知怎麽解释。
这是事实，无可改变。
「但那不是你的错。」听到此，我忍不住开口：「她和他在一起，一开始就没有感情不是吗？那最後的结果她早该想到，凭什麽这样说？」
我的问题，他只是笑着摇头。「在我回来前，本来双方就对彼此有些好感，是我的介入，才变成这样。」
「就算如此，你根本不知道，更何况你还是不知情的人！」况且，当初那个男生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认为自己没有机会；而她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忘掉情伤。真要说起来，这场错根本不能怪在任何人身上。
「她不肯见我，她对我喊着希望我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我离开了，提早一个月回去，我想给我们三人一点空间是好的，直到我大二，我申请到这边当两年的交换生。可是没想到回来後，收到她的消息却是她已经不在世了。」
我愕然，他笑着，但一滴泪滑落脸庞，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雨中的校园。
他的背挺得很直，但是那肩上却是背负着这沉重的过去……
今天，朋友来访，就是那曾经拍下我跟他照片的那位朋友。
一见到我，他便担忧的看着我。
我只能微微g起嘴角，让他进屋。
泡了杯热茶给他，我坐到他斜对面的位置上。
我用手枕着头，闭目休息。
但是不管睡多久，我依然感到疲惫。
我知道，那是心累。
看我这样，他叹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杯子轻啜一口，「这不是他的本意。」
眼泪瞬间涌出，我想起他那温煦的笑容，哽咽：「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朋友摇头，他轻叹，深深的看着我，「你是我见过最了解他、同时与他最契合的人，但就是因为同步高，现在的你才会不明白我所说的。」
「或许吧。」胡乱擦掉泪水，我抱膝、整个人蜷缩着。
无法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见我如此，朋友直接问我那要怎麽办？
我摇头不语。
我的沉默让友人有些生气，他要我面对，要我去接受，接受他不会回到我身边的事实。
无力的g起笑，眼前柜上我与他的合照变得模糊，我回答，不可能。
听说，在一起多久，就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忘记。但如果有人问我，我要花多少时间忘记他，我会说，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我都不会忘记。
这辈子，就算得了阿兹海默症，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他。
听说，习惯一件事情需要二十一天，但是他离开我、放开我的手早已超过二十一天了，我仍然无法习惯，没有他。甚至，我不想去面对、接受。
他让我赖上他，那要我去习惯他的离开，又哪是容易的事情？
这一生能让我如此ai的就只有他了。
看着眼前的热茶，我喃道：「有时候，不是不等，而是不得不等下去。」
朋友锁眉看着我，但我只是抿笑，纵使眼前模糊，我也要忍着不能哭。
「你刚刚的那句是？」
我没回应。
南康白起说过，他愿意等他的老公到三十五岁。那你说，我要等你到几岁呢？
看着相片，我在心中问着他。
我等你到我老了、si了，好不好？
ch0u了ch0u鼻子，我在心里许下这个愿望。
朋友说我固执，不该这样的。
我垂下头，轻笑。
我笑又有谁能懂呢？我跟他相ai这麽多年，我们之间早已不是ai情就能概括全部了。
我早已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他，他是我想牵一辈子的人。
我们不只是伴侣，更是亲人！
曾经，有长辈跟我说过，携手了大半辈子，当年的激情早已退去，两人之间的ai情也成了亲情。
他对我来说，是我的亲人，是我想永远一起生活到老的人。
可是，现实是多麽残忍，他率先放开了我的手……
我的抉择让朋友无奈的叹气，他说这不值得，我可以再找一个人ai。
我笑了，摇摇头。
有时候，不是这个问题。
当一个人与自己走过许多、面对许多困难，但却从未放开过彼此的手、没被外界的反对给打垮，那走到後来，哪是轻易就能放开的呢？
纵使，最後的最後，他不得已放开我的手，也一样。
我知道，他希望我过得更好，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也可以过得跟以前一样。
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所以离开前，他用尽一切为我准备了很多、留下了很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没有了他，不管准备再多，我的世界都不可能圆满，我不可能过得跟以前一样。
我不想要一个人的生活，我想要的是能跟他一起，度过未来种种一切，一起走过每一天的朝与夜。
送走朋友，屋里再次染上沉寂。
我好想念他，想念他还在的时候，想念他的笑声、他的温度、他的掌心。
搓了搓臂膀，我感觉好冷。
屋内，已经没有温暖了。
环顾四周，想哭的感觉瞬间涌上，却哽在喉间。
最後，只能化作一滴泪。
走回房间，我倒在床上，整个人倍感疲累。
床头柜上的照片，里头的我们是笑得多麽幸福、多麽快乐。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记得，刚来这里时，他因为担心我，所以帮我新办了一支手机，跟我说有事情就用这支手机回拨给他。
可是，好几次打给他，他都在忙，无法接听。
我赌气，就决定换我不接他的电话。
结果，他以为我出了什麽事情，整个人紧张的要si，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公事回家。
然後啊，回到家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我还嗨一声跟他打招呼。
他气得要si，他问我为什麽不接电话。
我告诉他，因为他漏接我电话。其实我也知道他在忙，会打给他通常是真的很重要，才会打，但是每次都找不到人，自然我也会生气。
知道我的想法，他叹一口气，坐到我旁边搂着我跟我道歉。
看他一脸诚恳，我也不好意思了。结果变成我俩互相道歉。
如今想起来，这也挺好笑的。
躺在床上的我，看着天花板，笑出声。
笑啊笑，最後笑出泪，我遮住眼、咬住唇不让眼泪流出。
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我低下头重叹一口气。
x前还抱着笔记本跟资料夹。
我愣然。
「那……你说你之前会记录你们的生活点滴，那之後你还有继续写吗？」
我的问话，让他回头看我，眼眶虽然还红红的，但是情绪已经好多了。
他摇头。「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细算了下时间，我眼神复杂的看向他。
「所以，这个作家，是你？」
他顿了顿，微笑，点头後又摇头。
他说，文章是他写的，但是稿子是她替他投的。
思考了下，我问：「你认为你对他的喜欢是亲情？」
他点头。
我摇头，「可是你的文章中，我看到的不是亲情，是深情。你喜欢她，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你把这感情提升成亲情了。」
他的眼睛微微撑大，然後他笑了、却也哭了。
他单手摀住双眼，眼泪顺着指缝流下。
「那又怎样？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拨了他的手机。
一声……两声……
「对不起，我现在忙事中，没有接到您的电话，真的很抱歉。能否方便留言，或者稍後我再回拨给您……」
挂掉电话，我再拨过去。
一声……两声……
「对不起，我现在忙事中，没有接到您的电话，真的很抱歉。能否方便留言，或者稍後我再回拨给您……」
一阵鼻酸，我露出微笑。
终於，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反覆的拨，反覆的听着他的语音。
幸好、幸好他的手机没有被停话，虽然他不会接，但至少我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没有留言，因为我知道他听不到，我只是笑笑的、反覆拨着这只号码，听着里头那我熟悉到不行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与往年不同，雨没有停过。
而他，总是会坐在书桌前发呆，有时会跟我借资料夹，翻着他以前的文章。
坐在位子上的我，回头看到的，是他那孤寂的背影。
就寝时间，他的书桌灯仍是开的。
我躺在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着他。
他手中拿着一张相片，眼神一直停留在上头。
我想劝他，跟他说看开点，但是这又不是我能开口的。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我，没有那个立场跟他说这些话。
有时，早上醒来，他是趴在桌上睡着的，脸上不见安稳。
我只能替他盖上被单，为他泡一杯热饮放在他桌上。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停雪的窗外。
下雪，可以把这个世界变成最单纯的颜se。
白se、给人纯洁乾净的感觉。
我不禁想，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如此的单纯，那该有多好？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这样过完一生就好。
不过，人活着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这点在他离开後，我就已经彻底的了解到了。
有人说，不要为ai而si，因为在你们认识前你们都是独自的个t，分开不过是回到当初。
以前听是点头，如今听来却觉得好笑。
怎麽样也不可能会到当初，时间的轨迹有着两人的足迹，谁也抹不掉。
很快的，期末考来临。
每天，我都在准备着考试科目，而他，白天也经常不见人影。
晚上，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他都已经睡了。
我们连碰上面的机率都很少。
考试结束後，我也收拾行李回家。
没有道别，我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但离开之际，我看向他的床铺，折的整整齐齐的棉被，一丝不苟。
不知道为什麽，有种失落的感觉。
自从那天之後，我们就几乎没说到什麽话，连现在要放假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都不会碰面，还是没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聊天。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可以早点振作起来。
将相片一张张拿起。
看着相片，内心却不再是欢喜的情绪。
我好想跟他一起看我们的回忆、一起谈着我们过去的趣事；我能窝在他的怀里，我们一起翻着相片、一起聊着「如果」，想像事情的不同发展；宁静的时光，就这样依偎着彼此，累了就靠在一起小憩。
但是，这些愿望却是无法实现了。
我只能够看着相片，想念着他，连t温都感受不到，想要见一面也不可能了。
暑假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个星期就过去了。
这也代表，我跟他想要见面还要再等六个星期。
舒服的窝在沙发上写文章，我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轻音乐。
脑海中浮现出他那总是带着淡笑的脸。
不自觉的，我停下手的动作。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离开学校後也没再连络。
很担心他会趴在桌上睡觉，担心他因为沉浸在过去的事情而没好好照顾自己。
但是我又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就算有，打过去问也感觉很奇怪。
往後靠在椅背上，我长吐一口气。
我看，还是给他一点空间好了。
收拾好照片，我走到窗旁，看着天空。
不知不觉，冬天也过去一半了。新的，就要开始了吗？
嗟叹，玻璃上产生了白雾。
但是，我不希望冬天结束。紧抱臂膀，我ch0u了ch0u鼻子，呵气。
冬天，是他最喜欢的季节，也是我们结缘的季节，雪是我们的见证者。
至少，冬天让我感觉他还在，那是我们的开始。
即使，其他三个季节也都有我们的生活点滴，还是抵不过冬天。
如果，有奇蹟，我希望雪不要那麽快消失，冬天不要那麽快结束。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拿起一看，是不知明来电。
轻轻锁眉，我疑惑接起，「喂？」
「嗨，是我。」他的声音手机里传来，我惊诧。
我记得我并没有给他我的电话啊！
「你怎麽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问你之前的室友。说起来也真好笑，我们住在同一间房间，却没有彼此的手机号码。」他低笑，声音听起来b较有活力了，虽然感觉还是有点没jg神。
「因为几乎不太会用到。之前室友知道是因为他常忘记带钥匙，所以我们才有彼此的连络方式。」缓下情绪後，我淡述着。
他嗯了一声，然後我们双方都沉默了。
「那个，你住在北部吗？」
我愣了下，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不过有点靠近中部。」
「下个星期，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也想要多了解台湾。」他迟疑了下，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我。
盘算了下时间，我抬头看向墙上的行事历，确定没事後，我答应了。
我听到电话里他的轻笑声，看来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
「还有一件事情。」他顿了下，我歪头听着。
「谢谢你。」他说。
先是一愣，我露出微笑，「不客气。」
为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突然间，我有个想法，我想回去台湾、回到我们相识的地方。
再一次走过我跟他一起走过的地方。
就算，见不到他也没关系，我想要再一次，跟他一起拥有新的回忆，即使这段回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可以去我们那时候常去的早餐店、去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合欢山、去我跟他真正认识的教室。
我们曾经走过的、现在我往回走。
也许，还可以跟过去的我们见面。
下了火车站，我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抬头望四周。
七点四十八分，b预计的八点半早了些，我提着行李走向离我最近的椅子。
一只手，自我的後面接过我行李，我吓得转过身，他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呃、对不起，我只是想说帮你拿行李。」他b我先回神，吞了口唾ye後，尴尬的说。
我摇头，表示没关系。
他只是想帮我拿东西而已，没有错，何来的对不起。
「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00快饿扁的肚子，我露出笑，「早上为了赶车，没吃。」
「啊？」他愣，有些懊恼样，「我没有思考到这个，对不起，应该约晚一点的。」
「没关系啦！」我好笑的看着他，「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感觉一直很局促不安？」
他哑然，看东看西不看我。而後说：「咳嗯、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你的行李我拿到车上去。」
我点头。
实在不懂他今天的反常。
收拾好碗盘，我走到我们的房间，拿出行李箱。
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这边秋天穿的衣服，摺好塞进去。
蓦地，我顿了顿，停下手边的工作。
我看向床头柜上，相框中我们的照片。
走向前，拿起相框，轻抚上面他的笑颜。
记得，以前我们要出国时，我也都会拿起我们的相片看着。
他见我如此，就走到我身边，手轻轻搭在我肩上，坐在我旁边。
他不懂，为什麽我会有这个习惯。
其实，连我也不懂。
我只是想，想要在离开前瞥一眼。
将我搂在怀里，00我的头，他跟我说，他就在我身边，看相片不如看本人。语意中有着浅藏的笑意。
白他一眼，我不理他。
细细抚过照片上的他，我淡笑。
这个习惯仍持续着，但他已经不可能再对我说出那句话了。
吃完早餐，坐上他的车，我很好奇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但是我没有问他，或许是相信吧，我相信他。
看着窗外，我们上了高速公路。
趴在窗沿，我看着我们离原先的城市越来越远。
希望，接下来的几天，可以到个安静、宽阔的地方。
打了个哈欠，感到有些昏昏yu睡。
「想睡就睡吧。」他轻柔道。
r0ur0u眼睛，我看向他，有些迟疑。
人家开车，我睡觉，不好吧？
他眼睛依旧看着前方，他笑，「不用担心我，先睡吧。」
抿唇，我努力撑着眼，摇头。
虽说我早起是因为要赶车，但我相信我绝对没有他累。依他的个x，他一定也没什麽睡，熬夜准备这几天的行程和需要的资料。
拍拍脸颊，我让自己打起jg神。
「我们听音乐好不好？听音乐就不会想睡了。」我提议。
他点头，跟我稍微讲解音响的按键位置、告诉我cd放在哪边，让我自己选歌。
瞄了下，我选择kevkern的专辑《绿钢琴》来放，轻柔、舒缓的琴声缓缓淌出，原先因疲惫而紧绷的jg神放松了下来。
我闭上眼，宛如进入迷雾森林中，让人感到心灵非常轻松。
松吐一口气，我让自己进入音乐的世界。
整理行李的空档，我将他收藏的kevkern的cd拿出来拨放，这次放的是《tosleeponanl''''''''sgs》。
乐曲轻轻流出，漫延整个空间。
我阖上眼，眼前浮现的是他在这个家的身影。
yan光照进室内，透得明亮。
他在院子前，yan光洒在他的身上。
我在屋内，看着他浇花的背影。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头，对着我微笑，眼里承载满满的温柔。
yan光，照得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的笑却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
那是b太yan还温暖、耀眼的笑。
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最美的风景。
悠悠转醒，眼皮些微沉重。
我打了个小哈欠，r0ur0u酸涩的眼睛。
我感觉了下，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的，椅子也被调整成躺睡的姿势。
将椅子拉起，我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依yan光的强度，现在应该已经下午一、两点了。
风景来推测，我们应该是要往东部去。
车子停在路边，驾驶座没人。
解开安全带，我下车伸伸懒腰、呼x1新鲜空气。
他应该是在附近晃晃吧？
倚靠在车身上，微风吹拂，我享受的微眯起眼。
虽然还是停在大马路的路肩，不过这边给人纯朴、自然的感觉。
同样是绿se的空间，学校给人像是身在植物园，而这边却给人轻松、自在的感觉。
我轻g嘴角，发顺着风起舞。
「你醒了？」他的声音从旁传来，我转头看他，这时才注意到他今天的打扮。
白t恤搭配简单的牛仔k，俐落、自信、气宇轩昂。
接过他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一口，我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晚点，我们去吃点东西，之後再坐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了。」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随意的靠在车上，我没有说话，嘴角扬起。
缓缓睁开眼，窗帘的缝隙露出了一丝丝的光。
我睡着了？
下意识的看向时钟，下午四点二十三分。
「呵，你醒了？」
是他的声音，我迅速回头，他就站在那，笑看着我。
我轻唤他的名，他嗯一声，微笑歪头望着我，眼里说的是怎麽了吗？
「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凝睇着他，我问。语气微微颤抖着，充满不可置信。
「我一直都在啊，我不是说过了，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他轻抚我的脸，柔声说道，「不管未来如何，你都要记住，我一直都在。」
眼前一片模糊，我哽咽，泣不成声。
紧紧抱住他，我只想紧紧的抱住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慢慢睁开眼，一丝光透过窗连缝隙钻了进来。
但不足以照亮整个室内。
我看向时钟，早上十点三十五分。
《tosleeponanl''''''''sgs》仍拨放着。
我看了下四周，冰冷的气温，哪还有他的影子。
是梦……
也是啦，他怎麽可能在这边，不可能在这边的。
直起身，摺好毛毯放到一旁。
眼睑微敛，我感伤一笑。
打开车窗，我吹着风，满足的露出笑容。
「这边空气好好。」
「以前没来过东部，这一次来台留学，就过来观光。」他的声音很平淡，但感觉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所以，这次我们要去东部？」我问出我原先猜到的。
他点头，嘴边的笑意更发明显。
我也笑笑的转回身子继续望着窗外，深x1一口气，空气真的好好喔！连风吹起来都格外舒适清凉。
不经意的，我想起半年前我们相遇的场景，偏头看向他。
好像，每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刚好出现，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很巧的在他附近。
他也轻开车窗，边开车边感觉着微风的轻柔。
这时候的我们，平淡、单纯、自然。
yan光温和不刺眼，我却觉得我跟他之间变得更柔和了。
「你真的要回去？」电话中，朋友的语气充斥着担心。
嗯一声，我张了张嘴，最後只能化作叹息跟短短一句「是时候了。」
另一端沉默数秒，一句话丢了过来，「机票我帮你订，给我你要出发的日期和时间，到时候我载你过去。」
「谢谢你。」枯萎已久的心感到微暖，我轻轻道谢，并告诉对方出发时间。
挂上话筒，我环顾整个空间。
屋内，仍是昏暗的。
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我跟他的回忆，这个家是属於我跟他的。
这一次短暂的离去，不是想要遗忘，而是想要与他再一次旅行。
无论多久，我都不会忘记，我跟他的点点滴滴。
希望，能够再一次，与你相遇。
下了车，我看着眼前，轻呼一声。
群山环绕，一片绿野。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好美！」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就是啊。」他轻笑，走到後车厢准备拿出我们的行李。
「你怎麽知道这个地方的？」走到他身边，我接过行李，问。
「有人跟我说的。」他一顿，露出怀念的笑容，语气感慨。
是她吗？我很好奇，但我没问出口，因为这不是我能够问的。
「走吧。」他锁好车对我浅浅一笑，说：「告诉我的人有说他在这边有一栋木屋，可以借我们住几天。」
我轻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他的背，依旧挺直，但仍有着落寞。
看着相框里的我们，我轻声道：「让我们，再一次，好吗？」
将相片压在x前，我在心中深深的期盼着。
放到行李箱中，拉好拉链，确定完全锁上後，我开始整理着要去台湾需要的证照。
等一切都确认ok後，我拿出钥匙。
看着钥匙，轻触上面的雪人造型吊饰，那是一年冬天，下雪的日子，我们在商店街买的、一对情人吊饰。
我们俩，一人一个，各自代表着我们彼此。
如今，属於他的那个小雪人，乖乖的躺在ch0u屉里的一个小盒子里。
我叹笑，眼睛有些热热的。